“抓住他们!”墨玉姑姑一声厉喝。

侍卫们悉数冲上去,快速将人逮着,一个个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还没被拎到太后跟前,便已鬼哭狼嚎。

“这、这又是些什么人?”太后冷问。

“都是这些歪瓜裂枣挑唆的。”春秀轻哼,双手环胸,“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可得好好收拾,要不然以后能上天!”

“怎么回事!”太后咬牙切齿,转而望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魏仙儿,“谁来告诉哀家,到底发生何事?”

少傅李长玄缓步行来,躬身行礼,身后的三孩子,也已经换好了衣裳,沈郅面色发青,薄钰面色发白,言桑冷眼盯着魏仙儿。

须臾,关宣和尤天明被“请”了上来。

“太后娘娘,容微臣细细为您道来!”李长玄直起身子。

太后颔首,瞧一眼被人摁住的魏仙儿,冷着音色道,“说!”

“此事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李长玄指了指被抓住的那帮家奴,“这些都是关小公子和尤小公子的家仆,能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绑了薄钰和沈郅。然后呢,这些人想法特别好,抽个身去找魏氏前来,借刀杀人!”

顿了顿,李长玄特别解释,“杀沈郅!毕竟魏氏是薄钰的母亲,再怎么狠心,也得先报仇再屠子不是?”

尤天明慌乱得不知所措,扑通跪地,“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我、我就是想教训一下沈郅,没想着伤害薄钰,沈郅一介贱民,为什么能和我们平起平坐?这不公平。”

“学问之事,无谓出身。太后娘娘,此事的真谛不在这儿,莫要被人误导!”李长玄轻叹,“现在的孩子啊,嘴里没半句实话,真是让人伤感啊!”

“钰儿!”魏仙儿忽然开口,“我是你娘,你连娘都不认了吗?你帮着沈郅,就等于帮着沈木兮背叛你的母亲,你的生身之母!”

薄钰不做声,目光冷得厉害。

言桑上前,生怕薄钰真的反水,到时候又会伤害沈郅,“可你方才要砸死他们两个,虎毒不食子,这岂是为人母能犯下的恶行?”

“钰儿,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魏仙儿眦目欲裂,奈何被人死死压着,浑然无法动弹,“钰儿,钰儿……”

“你给哀家闭嘴!”太后愤然,“李长玄,你继续说。”

李长玄点头,“这两位小公子,打算让魏氏杀了沈郅,又把自个撇得赶紧,所以把薄钰也带上了。魏氏来了之后呢,确实不负所望,瞧沈郅的脖颈,那鲜红的五指印,就是魏氏的爪子挠的,这便是魏氏杀人的证据!哦,他还打了薄钰,瞧瞧孩子脸上,看给打成什么样了?”

薄钰面颊红肿,唇角都有些破皮,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他自己……”

“是是是,魏氏说得对,是薄钰自己不小心,撞上了您的巴掌,是薄钰的错,您没错!”李长玄皮笑肉不笑,“太后娘娘,您觉得呢?”

太后现在已经不是生气了,是心寒,彻头彻尾,彻骨的心寒,“那是你的儿子!你亲生的儿子,你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舍得?!”

“既然命是我给的,为什么我不能打他?为什么不能?”魏仙儿疯了一般的嘶吼,“母亲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谁都管不着!薄钰,你今日是不是连娘都不要了?我生你养你,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李长玄摇头,“生养之恩着实比天都大,可虎毒不食子,你方才险些要了他的命,这恩情也可以到此为止了!”他拽起薄钰的手,“看看吧!”

薄钰的手背上,是方才推开沈郅时,自己躲闪不及,被魏仙儿砸下的石头刮伤的。他换好衣裳就跑来了,一则是担心母亲,二则也是想留个证据。

如今,薄钰定定的望着自己疯癫的母亲,扭头瞧了沈郅,笑得有些酸涩,“我忽然明白,当初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了!我大概,是真的嫉妒你。”

沈郅皱眉,伸手想拽住薄钰。

却见着薄钰上前几步,走到了魏仙儿面前。

魏仙儿被侍卫扣着,压根无法动弹。

“钰儿,快点帮帮娘,娘被他们弄得好疼,钰儿……快点让他们滚!娘是爱的你,娘那么疼你,娘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能当上离王府的世子啊!”魏仙儿泪流满面。

若是以前,看到母亲流泪,薄钰一定会暴走。

可现在,他面无表情,“每次娘挑唆我去伤害沈大夫和沈郅,都是这样的表情,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最后,娘从来不帮我,出了事也只会怪我。娘,我很羡慕沈郅,因为不管沈郅做了什么,只要是对的,沈大夫就一定会拼死护着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

魏仙儿泪落,软着声音哭着,“难道娘对你不好吗?娘也是拼死护着你,你都忘了吗?”

“你知道皇伯伯和皇祖母疼我,拿我当借口,让我去杀人,娘……沈大夫从来不让沈郅干坏事,更不会让他杀人,你为什么就不一样呢?”薄钰反问。

魏仙儿答不上来,太后一颗心都拧着疼,“哀家的好孙子,来,到哀家这儿来,皇祖母疼你!”

“皇祖母,你说呢?”薄钰站在原地未动。

太后噙着泪,“哀家……也有错,一惯的纵容,倒是害苦了你。”

“娘说,我这条命是你的,我也知道只要我还活着,娘一定会有更多的借口,而皇伯伯和皇祖母顾念这我是薄家现如今唯一的血脉,不会伤了娘。”薄钰深吸一口气,“娘,我醒了!”

魏仙儿忽然慌了,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子。薄钰很固执,很执拗,他的性子全然随了她这个当娘的,所以……若有决定,无人可改!

说时迟那时快,薄钰冷不丁拔出了一旁侍卫的剑,快速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上,“这条命,还你便是,以后你再也不能拿我当刀子使。皇祖母,请在钰儿死后,赐死我的母亲,被让她再作恶杀人了!”

“钰儿!”太后歇斯底里,“不要,不要,快,快把剑放下!皇祖母什么都答应你,你快放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