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岫醒来的时候,视线有些模糊,恍惚间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好在对于自己的薄夫人,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嗅到属于她的气息。

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怎么都不可能戒掉的瘾。

好比她,之于他。

“你醒了?”沈木兮慢慢的望他嘴里灌了一口水,将水壶放下,赶紧取了帕子拭去他唇角的水渍,“你睡了很久,不过没关系,不管多久我都在。我没离开你身边半步,你听到了吗?”

薄云岫无力的靠坐在树干处,吃力的点点头。

“但是你别再睡了,我们还要去找儿子。”沈木兮捧着他的脸,“薄云岫,你听到了吗?”

“是!”他声音低哑,“薄夫人!”

水是生命之源,一口水咽下,脑子总算清醒了不少。

薄云岫终于可以看清楚眼前的人,十指紧扣,她掌心的血痕,让他心如刀绞,面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艰涩的笑,“那么疼,以后别傻了!我疼习惯了,自然也就麻木了,女子本弱,原就血气不足,莫再如此!”

“你疼,我也疼。”她笑了笑,并黍离一道将薄云岫搀起,“大家算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什么不好?”

春秀轻叹,扭头望着月归,“真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们,唉!”

月归答不上来。

四目相对,嗯,话不投机很尴尬!

“我没事!”薄云岫面色青白,若有所思的望着沈木兮,“你没做别的吧?”

沈木兮翻个白眼,“还能趁机占你便宜不成?”

他皱眉,瞧着她微白的面色,狐疑的捧起她的脸,“你若能主动占我便宜,我倒是求之不得。不过你现下面色不太好,是不是伤着了?”

“不就是失点血吗?”她略带嫌弃的拂开他的手,“说得自己好像脸色红润,容光焕发似的。大家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丑!”

沈木兮大步离开,薄云岫扭头望着黍离。

黍离连忙摇头,他委实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王爷晕厥之后,连血都喂不进去了,沈大夫当时就疯了似的跑开,至于跑开去做什么,咱也不敢问呐!

休息了片刻,众人便再度启程。

若不是这耽搁那耽搁的,估计已经找到了护族居住的山谷。

好在,现如今还不晚。

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应该不成问题。

原本月归带着春秀策马,总是落在最后一个,可这会月归的速度都比薄云岫的马快,这便有些诡异了。

“离王殿下睡了一觉,长胖了?”春秀低低的问。

月归皱眉,马很精神,又不像是自己骑乘的马,瞧着这般气喘吁吁的。

“要不,就是这马吃错草了?”春秀皱眉,“怎么比咱们走得还慢?”

薄云岫没有外伤,一番倒腾,苏醒之后瞧着也不像是毫无精神的样子,怎么此番却这般墨迹?这样的速度,天黑之前是赶不到的。

“你为什么不快点?”沈木兮靠在他怀里,瞧着有些疲累,说话的时候微微蜷着身,“我们这样,怎么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我不是太舒服。”他音色沙哑,愈发抱紧了她,“你莫要说话,闭上眼睛好好养一养精神,其他的交给我。我保证,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你放心!”

她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点点头,“我信你!”

薄云岫依旧策马慢行,尤其是到了颠簸处,更是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沈木兮,恨不能驮着马走!好在过了个弯之后,前面的路愈发平坦,两旁树木错落有序,瞧着像是正道。

沈木兮真的不是太舒服,饶是闭着眼睛,亦是两道娇眉紧锁,面色愈发苍白。

“王爷,怎么不走了?”黍离不解。

马队忽然停下来,薄云岫已经将沈木兮抱下了马背,快速把人抱到了大树下坐着。想了想,他慌忙褪下外衣铺地,重新将她抱到衣服上坐着,免得被草尖扎着。

沈木兮的额头上有细密的薄汗渗出,她靠在树干处,面色发白的望他,“你作甚?为什么不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