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一些碎银分发给辛苦半日的宫人,声音缓缓,却带震慑:“我身份特殊,承蒙你们此前对我忠心,得此今日,少不了你们的功劳,但愿你们能好好跟着我,我必也不会亏待了谁去。”

她一向出手阔绰,宫人们喜笑颜开,皆都表明忠心。

劳累整日,一夜好梦。

晨起时,颜相妤感受睡意未消的舒适,多少有些贪恋不愿起身。

但转念一想,既然南宫临烨说过这当中少不了皇后推波助澜,她更应去会一会这后宫之主。

梳了妆,她微微勾唇,唇角上梨涡浅浅:“走吧,去向皇后请安。”

宫墙高耸,在日光下闪耀着金芒,周围宫婢内侍皆低头致意,默默为她让开一条道。

到了凤仪宫,稍过一刻,一位管事宫婢模样妇人迎出来,倾身福了一礼就道:“皇后殿下已在殿中等候,请圣女随婢子来。”

按衣着看,此人便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了,颜相妤侧过脸点头,将她虚扶一把,从容笑道:“这便有劳姑姑了。”

她紧跟其后步入凤仪宫主殿,殿内摆件陈设处处彰显着皇后独一的奢华。

映入她眼帘的便是主座上的皇后柳倾言,她身穿大红拖地长裙,裙摆上绣绘着金凤展翅欲飞,眉间深红花钿更添妩媚之姿,却不失雍容华贵,其侧案台上香炉檀香缓缓,漫出袅袅烟雾缠绕在她身旁。

既用檀香,可殿内陈设之奢,皇后喜爱之艳,又无处不显其张扬,实在古怪。

隐去疑惑,颜相妤屈膝行礼,恭敬道:“相妤见过皇后殿下,愿殿下凤体康健,福寿双全。”

皇后笑意盈盈:“圣女有礼,起吧,赐座。”

“谢皇后恩。”

“相妤如今能活着以圣女身份为北凛祈福已是万幸。”颜相妤不坐反跪,向皇后磕头,未知对方全貌,她素来懂得将自己姿态放到最低。

皇后却不明她突然下跪欲意何为,以手轻抚凤簪,掩去神色中的不自在:“好好的怎么跪下了?”

“相妤愚笨,却也知晓定是您在陛下面前替相妤多有美言,否则在大皇子手中相妤必活不到今日。”皇后与大皇子不合,她这般说总不会出错。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磕头,声音清晰而坚定:“相妤铭记殿下大恩,愿以此身为北凛献绵薄之力,并日日抄经为您祈愿福泽。”

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这无疑是一场漫长的煎熬。

终于座上之人朱唇轻启:“吾不过是顺天意而为,圣女这般有心,吾也不好再拂了你的意。”

侧卧之榻,岂容他人鼾睡?

不管颜相妤是否真为福星,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皇后声音轻缓,语气稳得没有一丝起伏,令人无法辨别她真正所想,颜相妤仍低着头未敢抬眼。

“呵呵~袭香,还不快去将圣女扶起?”见她低伏于地久不抬头,皇后轻笑,吩咐袭香道。

颜相妤故作怯怯对上皇后的视线,被袭香牵引至旁落座。

皇后露出还算满意的神色,继而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不骄不躁,性子倒是极好。”

“能得您看重是相妤几世修来的福分。”颜相妤神情诚恳,模样乖巧安分。

倏地皇后就笑出了声:“吾知晓你是何意,你也不必忧心,便是依司天监所言,吾本也该顾及你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