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公公笑道:

“这些都是千岁爷早前让人在冬山之上种下的,因着冬山高,所以山顶很冷,如今还有这么一批子五色梅还在开,千岁爷让人都送下来了,一会子给您抬回府里去。”

没有哪个女人接到这样的礼物会不开心的,司空茉唇角不自觉地翘起,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这人还真是……奢侈。”

那么大手笔,果然完全是九千岁的作风呢。

连公公忽然又轻咳了几声:“千岁爷还有几句话需要交代夫人。”

“交代?”司空茉取了一只梅花在鼻间轻嗅,随后微微挑眉:“什么话,说就是了。”

连公公又轻咳嗽几声,以拳头掩了唇道:

“千岁爷说,夫人不要眼皮子浅,那些寒酸人物给的寒酸物事也去接,没得失了身份气度……要接起码也得如千岁爷这般手笔方才能衬得上夫人。”

司空茉一愣,随后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这个陈醋坛子!”

她的这只大狐狸有时候真真儿又别扭又有趣得要死,完全不符合他平日里那种阴骛、残忍又算无遗策的阴狠毒辣优雅无比的画皮!

连公公爷在一边含笑道:“夫人高兴就是了。”

说着又让身边的小内侍再去领着人来将那些东西都扛回千岁府。

且说裴炎在这一头听了连公公派人过来汇报了司空茉对看到满殿的五色梅的反应之后,精致的唇角勾起一丝满意地轻笑。

随后款步进了内殿。

贞元公主早已

经在内殿等候许久,见着裴炎进来正要起身,却陡然见到他眉眼间那一抹浅淡如朝露一般却仍旧没有来得及消失的温柔笑意。

他那一瞬间的笑容,仿佛乱红飞过青天碧海一般的低柔,霎那柔和了他过于阴冷魅惑的精致眉目。

让贞元想起了故乡那种仿佛冰冷阴霾神秘,吞噬无数人性命的深海瞬间风平浪静,浅浅月光落下一片银色涟漪的,剔透迷人的海洋之美,足以迷惑所有最有经验的水手。

她的心瞬间窒息了一下,痴迷地看着裴炎的面容。

但是下一刻,裴炎瞬间收敛了那种静美,只余下凌厉诡谲的目光,立刻让贞元浑身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抬头看,

几名美貌的小太监上前来动作利落地将主位上软枕摆好,一人熟练地跪地以背成桌,另外一人则恭敬将茶水搁在了他的背上,另外两个替裴炎取了披风伺候他坐下。

裴炎取了茶品了一口,方才淡漠地瞥着贞元公主:“说。”

贞元闻言,心中轻叹,真真儿简洁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高高在上,这个男人到底还是这么冷酷。

只是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悲春伤秋。

有些事儿,还需要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千岁爷,我是来实践当初对您的承诺的。”贞元打起精神看向裴炎道。

裴炎垂下眸子睨着她,凉薄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本座还以为你忘了这件事。”

“贞元不敢忘。”贞元公主站在一边

,不卑不亢地道。

裴炎低头用小指甲轻弹了一下杯子里的茶叶沫,轻勾起精致的唇角:

“本座会那么轻易地同意裴赫云的条件,也没有扣住他不让他回国,其中可是有你一份功劳,若是你不能给本座一个满意的答案……”

裴炎轻笑了起来,阴惊得目光深瞥了一下贞元的皮肤,没有说话。

但是那一瞬间,贞元只觉得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抚摸过自己的皮肤,但是那种抚摸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