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吧,客厅也开了空调,冷气可以互通。”

“行吧。”她也不纠结这个,拉开抽屉翻找吹风筒。

家里有两个吹风筒,浴室那个用了挺久,温度过高时偶尔会罢工,刚刚就是吹着吹着就停了。还有一个新的吹风筒是前阵子刚买的,还没拆开,一拿回家就被她随便塞进柜子里,这会儿找起来都费劲。

“你刚刚叫我什么?”

田澄动作没停,继续翻找着柜子,分神和傅例聊天:“啊?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混杂在一片翻箱倒柜的声音中,听不太真切。

傅例:“刚刚在客厅的时候,你叫我什么?”

“叫你进屋和我一起玩游戏啊,你刚刚在箭馆不是说晚上要跟我们一起玩那个游戏的吗?”

“不是说这个,我问的是,你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

田澄感到莫名其妙,东西都不翻了,转身看着他。

傅例还站在门附近,目光灼灼,似乎对这个答案十分执着。

田澄费劲回想。“哥?”

他没说话,还是那么看着她。

田澄好奇:“这个称呼怎么了吗?是不是太久没听到我这么喊了,没反应过来?”

她得寸进尺:“哥?哥哥?哥哥哥哥。”

清脆的声音一声声落在傅例耳里,砸得他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田澄也就这么随便叫了几声,看到傅例没什么反应,只觉得自己像只咯咯叫的母鸡,便也没什么兴致再玩这个“哥哥妹妹”的游戏了,又继续找东西,窸窸窣窣声再次响起。

终于拿到吹风筒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傅例的声音。

“不是很久没叫我哥哥了吗?怎么今天又想起来这么叫了。”

“没什么,就是今晚回想起了初中的日子嘛,就想起那时候是这么叫你的。”

短暂的沉默。

傅例:“所以,你现在还认为,我是你哥哥?”

轻飘飘的,像在问她,又像在自言自语。

田澄转身看他,只觉得他今晚有点反常:“对啊,你不就是我流浪在对门的哥哥嘛,方芙女士可巴不得你当她儿子呢。”

湿哒哒的头发贴着头皮和脖子,被冷风这么一吹,她突然打了个喷嚏,便也没心情和傅例扯皮了,赶紧开始吹头发。

按下吹风筒开关的那一刻,她看到傅例嘴唇微动,说了句话,但淹没在吹风筒嗡嗡嗡的声响中,什么也没听清。

她好脾气地关了风筒,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到。”

“没什么。”

他突然上前从她手里接过风筒,“我帮你。”

嗡嗡声覆住了她的耳膜,他温热的手指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指腹触摸头皮,引起她一阵颤栗。

怪异的,奇特的感觉。田澄蓦地想起刚刚在客厅看到的画面,娇小的博美犬窝在傅例的怀里,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它的毛发。

一下又一下,极尽耐心,温柔伺候。

小狗被摸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像是轻微电流触击般,说不清是舒服多一些,还是难受多一些。

她往后仰,躲避开他的触摸:“不用了不用了,你不用帮我吹了,我自己来。”

“怎么了?弄疼了?”

“没有...但感觉怪怪的,我还是自己来吧。”

可傅例不退步:“哪里怪了?”

田澄说不上来。

她坐着仰视他,他眼睑微垂,脸上没了往常的笑容,淡漠的神色让她有点陌生。

“哥哥帮妹妹吹头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为什么会觉得奇怪?”

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她却莫名一颤。

“...反正就是很奇怪,哎呀你别管了,先去过游戏新手关卡,吹头发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吹风筒,背过身不看他,房间突然静了下来,只有空调运行时嗡嗡的声响和窗外似乎永远不停歇的蛙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