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先别急。”乔荔拉住他的手,“你先和我一起把阿娘带回家去,然后我们一起去盛家的矿场。”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独自去面对?

说到底,乔南也才是个十七岁的未成年。

家里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这哪里是一个未成年能处理的事。

“还是我去吧。”乔南毫不犹豫拒绝她的提议。

矿场人多口杂,现场一定是十分混乱。

如此复杂的地方,怎能让乔荔一个姑娘家随意过去?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就别在这件事上和我争。”乔荔不容拒绝的说道,“况且我去喊人,你随大婶去矿场,谁在这里照看娘?难不成我们把娘扔在大街上不管?这像什么话!”

“这……”

乔南不得不承认,他刚刚一时急火上头,想得不如乔荔周到。

“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先送娘回家。”乔荔把乔母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努力搀扶乔母起来。

乔南见状,也急忙搀住乔母的另外一只手臂,和她一起合力扶起乔母。

乔老太太坐在屋里,看到乔母被扶回来,起身过来,在旁边搭不上手:“你们阿娘这是怎么了?刚才出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人就昏过去了?”

乔荔和乔南小心翼翼的把乔母扶到床上去躺下,随口敷衍乔老太太:“阿娘刚开门,突然说头晕,我和哥哥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底哪儿不舒服,她便昏了过去。”

乔南也在此刻开口:“兴许娘是哪儿不舒服,只是平日里没察觉,所以突然犯病。阿奶您别担心,我和玉娘这就去请大夫回来,好生为娘瞧一瞧。”

兄妹俩都十分默契的把乔父在矿场遇难的事情瞒下,不想让乔老太太跟着担心。

乔老太太的目光在兄妹二人的脸上停留片刻,就当乔荔以为他们的谎言被乔老太太看穿时,乔老太太收回视线,坐到床边去,拉着乔母的手说道:“阿奶虽然年纪大了,但家里的事交给阿奶,你们也用不着担心。你们两个出去之后,要当心自己的安危,尽量早去早回。”

乔荔忍不住侧目。

乔老太太是察觉到了他们在说谎吗?

即便如此,兄妹俩也没人和乔老太太说真话,他们急急忙忙又出门去,眨眼间已经跑远。

乔老太太大门的方向,幽幽叹口气:“孩子们都长大,心里头会藏事儿了。”

*

那个大婶带着他们来到矿场附近,这里就像乔南想象中一样,到处兵荒马乱。

附近的平地坐满了伤员,有的人满头污血,有的人缺了半只胳膊,还有的人双腿尽失。

耳边是一声声呼痛的哀鸣,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惨象。

乔荔从没见过这等惨象,她下意识拉紧乔南的衣摆。

乔南也把她往身后藏,尽量遮住她的视线。

“不知道爹会不会在他们之中,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一找。”乔南对她说,“那边伤员甚多,你就别过去了。”

“我……”乔荔想说,她也可以一起去找。

乔南却打断她的话:“平日你不听话也就罢了,现在你必须听哥哥的话。”

若让她置身在那些伤患中,万一有人冲撞了她,又该如何是好?

向来对她能顺就顺的乔南,第一次摆出如此强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