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能进你这考场看看吗?”冯程指了指营地,笑着问道。

“当然行,岳父大人请!”就这样,周正带着冯程和冯之舒来到了军营之中。

之前听陈新莲等人的评价,周正便觉得冯程是一个固执古板倔老头,为国为民顶撞皇上,丝毫不知道灵活变通。

而现在看来,自己的岳父大人,似乎还是个和善的老头,并不是动辄用祖宗礼法来训斥他人的教学先生。

此时,军营内已经在进行第二轮的比试了。

鲁大壮对朱洪,何必对张桓。

之前击败张桓,似乎耗尽了朱洪的精气神,如今面对和张桓一个战术的鲁大壮,朱洪的指挥竟连连失误,最终被鲁大壮将其逐个击破。

另一边,张桓似是有些知耻而后勇的性情在里面,面对何必的分散围剿,张桓一鼓作气,硬是将其全面击溃!

看着眼前这些奋勇作战,哪怕身上负伤,依旧卖力向对方冲锋的军卒们,冯程的神情变的严肃起来。

“你的这些兵卒,训练了短短几个月,战力便可堪比边军了。”

周正并未顺着话茬说,而是道:“我训练兵卒,从不和他人比较,只和自己比较。”

“和他们比,若强于他人则必会自骄,骄兵必败,若不如他们,则会心中生惧,打起仗来畏首畏尾,也难获胜。”

一番话说完,让冯程眼前一亮:“嘶!你年纪不大,说的话倒是挺有道理,不知师父是何人?可是国中大儒?”

周正苦笑着摇头道:“我师父不是什么大儒,只是个山野道人,他教习了我武艺和一些兵法便飘然而去未再现身过。”

“原来是个世外高人!”冯程捻了捻胡子又问道:“对了,有纸笔吗?”

“有,岳父大人请随我来!”随后周正便引着冯程去营帐了。

姜武也看到了他们三人,虽未交谈,但猜却也大概猜出了冯程的身份。

“这个兵部尚,倒是没有架子。”

自语之后,姜武看向场中道:“好了,现在开始第三轮比试,所有军官集体出列,默写字!”

此话一出,张桓等人脸都绿了。

“啊!写字?”

姜武大手一挥,徐裴的人便搬来了许多桌椅,还有纸张笔墨。

“对,就是写字,当官哪有不会写字的?屯长说了,从今以后,不管大考小考,每一次都要写字。”

“等学的字多了,屯长大人还要让你们写呢!”

“这!”在场之人个个瞠目结舌。

这时姜武亲自将一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先生请上了台,他说道:“舒老先生,就有劳您做这一场的考官了!”

老先生看着场下的一众学生,脸上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他摆摆手道:“快写吧,让他们快写吧,先写自己的名字!”

姜武闻言随即道:“所有人先写自己的名字!”

一声吆喝,场下之人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他们拿起手中毛笔,犹如扛着千斤巨鼎一般沉重。

名字好写的,勉强画上两笔,名字不好写的,索性将毛笔一丢,等着挨板子了事。

这时,周正和冯程也从营帐内走了出来。

刚才,冯程将周正训练兵卒的方法写了下来,还有他说的那句话,用冯程的意思是说,此去益州出任知县乃是个闲差,既然闲来无事,便将这些年来用兵的方法,还有为官治国之道写成一本,留给后人。

看到冯程,周正也终于明白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了。

明明已经身居高位(虽说被贬了吧),明明已经功成名就,当看到值得学习的东西,依旧不耻下问,还用笔墨记下来。

真是让人佩服。

出来之后,三人便看到了校场内这些兵卒们提笔如扛鼎的一幕。

而那老师傅在看到自己倾心教授的学生,这般模样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朽木不可雕也!烂泥不可糊墙也!”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姜武见状赶忙阻拦:“舒老先生!舒老先生!别走啊!”

老头子虽说岁数大,但却步履坚定,头也不回,甚至上课的酬金也不要了。

看到这一幕,周正也有些无言,这已经是被他们气走的第三个师父了,难不成要自己亲自教他们写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