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是这把椅子坐着不舒服

亦或是天气过于闷热

再不然便是自己身体有恙

否则怎么会有种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他明明那么想见她。

“对了

我听说

最近你与你的夫人

闹得有些不愉快。”

崔肃瞳孔骤缩

不知道如此隐蔽之事凌见微是如何得知

他勉强维持平静的姿态回答道:“并不曾有

想来是有人误传。”

凌见微笑意

不减:“我这里有个消息,不知你是否愿意听。

崔肃的旖旎心思早已消失不见,他谨慎地思考凌见微对自己说这些话的用意,而后道:“请讲。

“毛旌涉嫌通敌,证据确凿,不日毛家便将被抄,这应该无需我来提醒你,龚白桃虽不姓毛,却是毛旌的亲生女儿。

崔肃道:“怎么会?毛大人他——

他想说毛旌不可能通敌卖国,这并非是他信任毛旌的品行,而是此人根本没有这能力,而通敌卖国是要夷灭九族的重罪!

凌见微说:“看来你也不怎么了解你这位岳父大人,你我之间也算夫妻一场,即便分道扬镳,依旧有些旧日情分,所以我才特意提醒你,希望你不要趟到这趟浑水里头去。

见崔肃露出震惊又感动的表情,凌见微的笑容缓缓淡去,她说:“无论你我曾经闹得多么不愉快,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你是了了的父亲,我不希望她失去你。

“夫人......;;

崔肃一时意乱情迷,竟忘了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夫妻,凌见微听他这样称呼自己,片刻失神,后退两步,淡淡地说:“崔大人,你失礼了。

紧接着,她像是要掩盖什么,对崔肃说:“崔大人请回吧,你在我这里待久了也不好。

崔肃深深地望她一眼,低声说:“你若有事寻我,随时随地,吩咐一声便是。

凌见微未曾回应,他逼着自己不再留恋起身离去,想起她那冷淡却又压抑不住关怀的话语,心中不由得感到幸福,不管她再怎么变化,他们依旧深爱着彼此,只是暂时不能厮守。

他不知道,自己走后,凌见微就拍了拍胳膊,掸去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时从后头走来一名青衣女子,虽打扮不起眼,却有种说不出的贵气,正是当朝皇后。

反正也生不出儿子,皇帝踏足后宫的次数日益减少,后妃们乐意得很,大家都没孩子,太子又已站稳脚跟,彼此间没有利益冲突,自然合得来,皇后也沾了了的光,时不时换上便衣出宫来找凌见微,聊聊女儿聊聊生活,能说的话多了去了。

她轻拍凌见微的背:“你真敢这样诓他。

“这可不叫诓,我说的都是实话。

凌见微一本正经的更正,“我既然想留龚白桃为我做事,自然得送上一份见面礼。

“她若是护着,那我大不了不要她

,我是见她机灵有心眼才刮目相看,若分不清是非,那还是罢了。”

说完,凌见微问皇后:“你今日怎地有空?”

“我将宫中琐碎分摊了下去,总不能我一人忙得要死要活,她们天天聚在一起下棋打牌,给她们找些事做。”

另一边,三日之内,龚白桃果真从崔肃手中拿到了和离。崔肃对她说:“休难听,外人得知了,难免要编排于你,既然你不愿再留在崔家,那便自行归家去吧,你的嫁妆也可以全部带走。”

龚白桃忍住内心雀跃,问:“若呢?”

崔肃一怔,没想到她竟还想带走女儿,遂拒绝:“若姓崔,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带走她。”

见她面容微白,崔肃想到凌见微所说,毛家不日将迎来大难,便说:“不行,我不会让若跟你走,你我和离后,你是和离女,也不好归家,不如在外找个庄子暂住。”

他委婉地提点龚白桃,希望她别往火坑里跳,祸不及出嫁女,只要她不回娘家,应当便不会受牵连。

龚白桃没注意这些,而是继续问:“万一若愿意呢?当初凌老板,不就是带了女儿离去?我是若的亲娘,为何连问都不问她,就不许我带她走?”

她这样坚持,崔肃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便将若叫来,你亲口问一问,她愿不愿意同你走。”

崔若很快便来了,她心里爹还是天下第一好爹,所以进门先笑:“阿爹,你叫我做什么?”

崔肃虽与龚白桃没有感情,可崔若却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女儿的模样,比起又冷又硬话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的了了,崔若活泼可爱跟他还亲,崔肃是很爱她的。

“若,今日叫你过来,是我跟你阿娘,有件事想问询你的意见。”

崔若一听,连忙点头:“好,阿爹尽管说,是什么事呢?”

因为她才五岁,崔肃怕她听不懂,也怕说得太直白会让孩子哭泣,所以选择了委婉一点的问法:“若是让你在阿爹阿娘之中选一个,你是选阿爹呢,还是选阿娘?”

第一个被崔若想起的母亲并非龚白桃,而是凌见微,但很快她便意识到崔肃说的是龚白桃,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要跟阿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