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珈小心翼翼地问:“你当了这么多年皇子

手头一点能用的人都没有吗?”

无名点头。

“这也太惨了吧!”樊珈先是可怜她

然后感到奇怪

“那你现在怎么又突然变得这么有主见了?难道真的是遭逢大变

人才会变化这么大?”

她穿到大右来也有几个月

宫女们总是说要管住嘴

实际上娱乐少得可怜的她们

还真的管不住

至少樊珈在问她们时

大家都是推辞一二

然后便很警惕又很兴奋地跟她讲。

比如曾经的十一殿下宜年

据说这个名字是她出生后不久陛下亲自给她取的

意为丰收之年

足见陛下对她的期待。

可这位宜

年殿下在皇子中并不出挑,读不算上等,性格也内向寡言,总之是位非常不起眼的人物,听说连去上房读,身边都要带着宫女,其它殿下满八岁便搬出后宫,他十四了,还跟曹妃娘娘住呢!

背地里都被笑话成是没断奶的孩子。

一直到这假凤虚龙的身份被揭穿,众人才明白原因。

樊珈托着下巴问道:“你身边从小到大伺候的人那么多,就没有一个真心对你的吗?

无名淡道:“都是曹妃的人。

反正樊珈怎么想怎么奇怪,一个人再怎么变,智商都是固定的,哪怕性情大变,也一定得有个过渡的过程,而且未成年小孩真的很容易走入歧途,她是不信以前懦弱安静的十一殿下,被拆穿身份后突然便聪明绝顶,能算计人了。

别的不说,光是敢用瓦片威胁要了大太监的命,就不是胆小的人能做出来的。

除非宜年一直以来都是在韬光养晦,但那样的话,也不至于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啊。

樊珈的疑惑也是无名的疑惑,她并不习惯向旁人诉说自己心里的不解,但樊珈跟其它人不大一样,无名愿意听一听她的看法。

“从在鹊巢宫醒来的那天,我就好像变了个人。

樊珈连忙问:“怎么说?

“以前发生的每件事我都记得很清楚,就连这双被打断的腿……每一杖落下来时的高度与力道,我都不曾忘记。

无名轻声说着,“十四年曹妃对我的百般叮咛,上房的兄弟们如何欺我唬我,我又曾怎样担惊受怕夜不能寐,所有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但饥饿很奇怪,疼痛也很奇怪,我变得不怕痛,也不会哭了。

樊珈的话有道理,对目前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的无名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她看冷宫前的自己,哪怕记忆清晰,仍然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完全没有代入感。

明明从鹊巢宫醒来后,她清楚地记得在得知自己并非母妃亲生后有多么伤心欲绝,甚至想过将这条命还给她,受刑时也是心甘情愿——

但醒来后,所有的愧疚、痛苦、绝望、不安……通通消失无踪,甚至连愤

怒与不甘都没有,只剩下纯粹的杀意。

她非但不再害怕,还想要将皇帝的头踩在脚下。

什么名正言顺,金枝玉叶,谁坐在那个位子上,谁不就掌握生杀大权?

曹妃将她当作皇子养育十四年,日夜叮嘱她要小心谨慎,不得被人察觉真实性别,同时不许她与其它兄弟走得太近,怕关系好了会暴露,所以她必须不合群,必须话少。

可再努力做好又能怎么样?只要她不是皇子,曹妃就永远不会满意。

“你说得对。”无名对樊珈说,“这个解答很好。”

樊珈傻乐两声:“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还是先从这冷宫出去吧?你的腿不用担心的,一定能好,我来给你想办法!”

无名摇头:“太医都治不好,你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你就别管了,总之我就是有办法,你瞧好了吧。”樊珈自信十足,“不过你呢,也不能再挑食了,肉一定要多吃些,多吃肉才有力气。”

每次来送饭,做得再好吃的肉,最终也会被剩下,樊珈不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不爱吃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