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灵胧见林少箴突然出现,心情却是复杂之极,今日她与上官云薇、上官雨林三人联手,便定是要除掉月寒心的,林少箴此刻出现,无异螳臂当车,非但于事无补,反倒送了性命。她内心中自不愿林少箴有所损伤,却又无力阻止,不免胸中烦躁,而她见林少箴此刻强要出头,挡在上官家三大顶尖高手身前,却是为了一个绝美少女,心中竟然更加不是滋味,忍不住道:“林公子,我们初次相见,你便是为了十派安危,一心赴死,今日再会,你竟又为了雪山双骄之安危,不惜蚍蜉撼树,螳臂挡车,你三番五次这般执意赴死,莫非公子对自己性命,便当真无半分怜惜吗?世间生死事大,若是性命都无法保全,又何谈侠义之心?昨日若非我灵秀姐姐手下留情,便是一百个你也是死了,为何你今日仍然是这般蠢钝执着,莫非你以为世间之人,当真是杀不得你吗?”

上官灵胧此话,既有埋怨之心,又有怜惜之意,林少箴知她对自己切切关心,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半晌之后,方才艰难说道:“少箴心意,昨日便对姑娘讲过,今日此心自是不改,世上人人贪生恶死,却总有二三蠢人视死如生,少箴愚钝,恐怕便是这等痴蠢之人吧。”

上官灵胧听得此言,心中忽然电光一闪,似是明白了什么,她反复咀嚼“世上人人贪生恶死,却总有二三蠢人视死如生”之言,忽然领悟:“这少年心性至纯,心志至坚,非死生之事可以动摇,他心中所求之道,乃济世为人之大道,我以凡俗之心视他,实是小瞧他了。”她先前对林少箴总有异样好感,却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但到了此刻,脑海中忽然电击火闪,雪融冰开一般,终于才是明白,原来自己心中正是喜欢的,便是林少箴这“视死如生、痴蠢执着”的心性了。

她此刻望向林少箴,眼眸中尽是柔情,幽幽道:“灵胧今日方才明白,世间当真有不畏生死之人,公子既已决心救人,便请保重。”

她身旁的上官雨林眼见得二人说了这许多话,担心迁延太久,忙道:“灵胧妹妹何苦与此人多言,他既无视我上官威名,执意求死,我们便成全他好了。”说完手中长剑一挥,刺了出去。林少箴见他出手,忙用青霜玄剑回击,但他大伤未愈,如何是听雨剑的对手,不过接得招,便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上官灵胧眼见得林少箴身处险境,不由得大为焦急,但此刻双方互为对手,她纵是想帮林少箴,也是有心无力,转瞬间林少箴与上官雨林又拆数招,上官雨林剑气如虹,压得林少箴险象环生,眼见得再过两招,林少箴便有血溅当场之危。上官灵胧眼见得林少箴危急,急中生智之下,忽生得一计,只见她对上官雨林道:“雨林哥哥,看妹妹前来助你。”说罢飘逸间刺出一剑,直奔林少箴而去。她这一剑看似刺向林少箴,但行到尽头,却忽然转向,竟硬生生横在上官雨林身前,上官雨林此刻一剑刺向林少箴,本是十拿九稳,必然要了林少箴性命,却被上官灵胧这斜刺里一剑飞出,正碰上他剑尖,不由得失了准头,原本稳稳夺命一剑,却是生生落了个空。

上官雨林大惊,道:“灵胧妹妹这是做甚,莫要再添乱了。”上官灵胧却是不理,道:“哥哥莫急,妹妹只是来助你罢了,你我合力,快快拿下这二人。”说罢长剑飞旋,剑剑不离林少箴左右,看似都刺向林少箴,实则长剑只在林少箴身边打转,并无真实攻击之意。上官雨林此时一剑袭来,直击林少箴前胸,眼见得手,却见上官灵胧一剑也是攻向此处,好巧不巧,正贴在了上官雨林剑身之上,上官雨林剑势被她这么一扰,准头一偏,便又落了一个空。

上官雨林哭笑不得,她这灵胧妹妹古灵精怪,平日里便与他插科打诨惯了,不料今日生死对决,竟做出这等胳膊肘外拐之事,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自不便点破此事,只得哑巴吃黄莲,闷在心里。如此三人又拆数招,上官灵胧剑剑护着林少箴,让他始终不得取胜之机。上官雨林眼见数招无果,不由大为憋屈,心中暗道:“灵胧这小妮子必是春心动了,她在上官家身份何等尊贵,为何对蜀山派一个微末子弟动了心?她不顾家族戒律,这般袒护这个林少箴,可当真是昏了头了。”想到此处,他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我也晕了头了,何必在此与这蜀山小子纠缠,灵胧妹子一心只想护她情郎,那月寒心是死是活,她可不会关心,我今日三人联剑,本就是冲着那月寒心来的,何苦在此舍本逐末,我先过去一剑斩了那月寒心再说,灵胧妹子自是不会阻我,她要在此处与她情郎打情骂俏也好,假戏真做也罢,那便随她去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