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陆英咳了一声,他才回神,斟酌着开口:“你我好歹都是齐州府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这婚事太过随意,未免被人诟病。”

陆英不大相信有人敢去他面前说嘴,开口就要反驳,可嘴唇刚张开便又有些泄气,东西都进来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罢了罢了,大不了掏空家底赔给他。

“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她有些疲惫,连话都懒得说,脑子里却在算这些虞无疾那些聘礼,要用什么路子卖出去好回些本钱。

虞无疾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很有些无奈,他是想让婚礼风光一些,即便他将那天的事揽在自己身上,外头关于陆英的流言仍旧甚嚣尘上,若是按照陆英所说,一切从简,必定后患无穷。

但陆英是真的不上心。

“盘算嫁妆呢?”

他猜测着开口,陆英没否认,只是也没看他,“我不占你便宜。”

虞无疾觉得这话有点赌气的意思,虽然知道是错觉,现在的陆英不会和他赌气,可心里仍旧生了一分欢喜,但他可没想把两人的家底都掏空。

“嫁妆你从聘礼里挑一些吧,省着点花,我手里没银子了,成婚后衣食住行都得靠你养,一切从简吧。”

他把陆英的话还给了她。

“哦对,”他想起来什么,连忙补充道,“府卫的俸禄,也得你出。”

陆英呆滞片刻,她怎么都没想到能从虞无疾口中听见这种话,先前单达说虞无疾掏空了家底,她还以为是哄骗她的。

“你……真的没有银子了?”

虞无疾将钱袋子摘下来,倒过来抖了抖,里头哐啷一声,掉出个铜板来,他惊奇地抬了下眉毛,“还是有的,一钱。”

陆英哽住,越发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就算为了颜面考虑,不想太寒碜,又何至于到这个地步,甚至连府卫的俸禄都没留出来。

如此一来,她怕是真的不能舍命陪君子了。

总不能成婚后一家子喝西北风吧?

“你怎么……”

她忍不住开口,很想问问他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事已至此,多说无意。

“我知道了。”

沉默半晌,她才再次开口,随即起身进内室,捧了个小箱子出来,里头都是碎银子,虽然知道虞无疾手里不可能真的只有一钱,但她也不好什么都不做。

只是刚出来就听见了说话声,她一抬眼就瞧见了王夫人。

按理说下聘这种事,她这个保媒人是要来的,先前混乱中,她没注意,倒是有些失礼了。

“夫人安好。”

她见了礼,将箱子随手放在了一旁,王夫人连忙回礼:“我请大师测了吉凶,来请姑娘选选日子。”

陆英接过那册子,却还不等看虞无疾先开了口,“三天后就是个吉日,我想着事情宜早不宜迟,还是尽快办得好。”

三天?

陆英指尖蜷了一下,虽然想过事情会办得仓促,可也没想到会仓促到这个地步,三天……

可齐州府离着京城本就不远,稍不留神消息就会传到京城虞家人耳朵里,他大约也是顾忌着这个。

“那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