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苏正泽的又一声惨叫,刀子落在了他往后蹬水的一只脚上。

那刀不大,却仿佛能削铁如泥,一下子就把苏正泽右腿小腿给砍了下来。

求生欲,让苏正泽迸发出力量来,竟然靠着一只手一只脚,逃脱了李清荷的下一刀,游到了岸边,还爬上了岸,

但岸上可不如水里,凭借着水的浮力,他还能往前游,上了岸,身子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且一只脚,站不起来,一只手,爬不动,他倒在岸边,甚至都动不了。

鲜血还在往外流。

甚至,苏正泽不知为什么,感知得特别清楚,他甚至“听到”血流出去的声音。

那种血一点一点,从自己身上流出去,直至流干,他想阻止,却动也动不了,只能这样躺着。

要命的是,李清荷也爬上了岸,她现在就跟水鬼一样,除了弄死眼前这个人,再也没有旁的了。

“不要...不要……”苏正泽用力摇头,用尽全力想要挪动自己,但身子跟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挪动不了,更别说逃命了。

李清荷已经走到他跟前了,蹲在他身侧,举起刀子就要朝他身上落下。

突然的,李清荷停住了。

就像被按了暂停键,突然就定住,连眼都不眨。

苏正泽怔了好一会,才忙侧过头,就看到时安手里转着个遥控器走了过来。

他像看到救星:“小安、小安快救救我,快我给止血,我的血快流光了……”

他的耳边全是“水流”的声响,他甚至看到血液从他身上流出去...

他这会什么都顾不得,就只想止血,不要让他的血再往外流了。

“很难受吗?”时安看看他的手,在看看他的脚,摇安慰道,“你再忍忍哦,你这血,得流干了才行。”

“不不、不行,不能流干,小安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不能流干的,不能流干的……”

梦里的苏正泽,被时安倾注了她的感受,再将这方面的恐惧调到最大,所以对此时的他来说,血一直往外流,就跟被凌迟的痛苦是一样的。

甚至比凌迟还多了精神方面的,就好比,你马上就要失去一切你所有在乎的东西,你要被活活地掏干、耗干。

“我的血,被你一点点全部抽干时,就是这种感觉。”时安定定地看着他,“你就该好好地品尝这种感觉,不是一次,不是两次,是你活着的每一天!”

——

时安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封砚卿那张好看的脸。

果然,人都是喜欢美丽的东西,她满心戾气地从梦里醒来,看见封砚卿后,都觉得心情跟着美丽许多。

“哥哥...”她轻声唤道,带着可怜的味道,希望封砚卿不要因为她擅自带两人入梦,又生气罚她。

这个梦,说爽其实不怎么爽,她是专门拉苏正泽进梦里,让他感受一下她曾经的痛苦。

可到了最后,她心中的戾气也都被带了出来,醒来的时候,她甚至想给现实的苏正泽也放放血。

现在嘛……她就怕封砚卿又给她来奇奇怪怪的惩罚。

但封砚卿只是把她从那张手术床上拉了起来,道:“我们回家。”

时安怔怔的,因为她忽然意识到,封砚卿是不是一直在这种地方陪着她,直到她做完梦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