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月未言,仅是无意蹭了蹭他的胸膛,将脸在他怀里埋得更深。

他将她拥得极紧,也未再言,半晌,却是突然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即唇瓣并未挪开,抵着她的额头,低道:“以前不知情滋味,而今深尝,才觉刻骨铭心。情之不顺,我百里褚言自是承受,只是倾月且记得,我百里褚言此生,宁负天下人,也定不会,负你。”

宁负天下人,也定不会负你。这句话,就这么刹那的就在心底深处烙了印,层层深下,再也无法磨灭。

甚至于,云倾月整夜不眠,脑海

与心口一直回荡这话,直至百里褚言呼吸逐渐绵长,似已睡沉,她才回神过来,触觉百里褚言身上终于像人一般正常的温度,不由再度深叹。

腹黑如他,竟能在她身旁睡沉,像他这样经历过太过阴谋生死的人,不是最该自我防备吗,怎到了她这里,竟还能这般容易甚至是毫无防备的睡着?

他就不怕她云倾月心有不轨,杀他吗?

因着整夜无眠,天色渐明时,云倾月精神并不好。

婢女伺候洗漱时,百里褚言再度蹿了屋梁,待早膳端来,云倾月挥退了婢女,一份

早膳,便以自己胃口不佳之由,大多数推给了百里褚言,甚至让单薄细瘦的他将早膳尽数吃完。

晌午,有婢女在门外来报,称宫中来了公公与马车,准备接她入宫,云倾月并未应允,委婉推拒,随即便与百里褚言在屋中对弈。

屋内置着暖炉,墙角也有缕缕焚香,幽密温润,透着几许闲暇。

屋外,却是婢女小厮忙成一团,处处动静极大。

不知觉间,太后赐婚的日子正是明日,因着今日琐事太多,云倾月竟是忘了这茬,只奈何即便如此,屋外家仆们忙得不可开

交,她似也无半分喜气,抬指在棋盘上落子时,心竟是静得出奇。

坐在她对面的百里褚言的话倒是有些多,似乎并未受屋外嘈杂所扰,反倒是依旧如以前在长幽殿与她对弈一般,兴致似是极高,面上一直挂着浅浅淡淡的笑。

待一局再度完毕,云倾月完胜,百里褚言贴心的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整理好后,目光朝她落来,正欲与她再下一局,云倾月则是出了声,“今日时辰不早了,便到此为止吧!明日便是倾月大婚,估计等会儿便有人来为倾月着衣梳洗了,是以,

褚言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他抬眼迎上她的目光,深深凝望,不言。

云倾月挪开了目光,再度道:“褚言先离开吧!”

“你当真要嫁给龙乾太子?”许久,他问。

云倾月坦然的摇摇头,“倾月自有打算。”说着,极淡的笑了笑,“倾月不想连累谁,也不想妥协什么,倾月,有自己的方式走下面的路。”

他眸色几不可察的动了动,终归是道:“倾月有自己的方式而过,我不干预,只是有一点,若是下次再重逢,或是有缘再聚,那时候,倾月便莫要再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