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际的时辰委实不早了,临近正午,连带空中投落的阳光都显得烈了几许。

云倾月被慕祁拉着往前,半道因遇着的宫奴们皆愕然的望着他们,甚至还会惊愕的扫着她与慕祁牵在一起的手,云倾月终归是心生不畅,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挣脱开来。

他也并未再度伸手朝她捉来,反而是转眸朝来朝她意味深长的笑,那双修长的凤眼里积满了戏谑与慵懒之意,虽格外的令她憎恶,却也染了不少的风韵与魅惑。

待绕过两条小径,穿过一条朱红廊檐后,前方突然有数人迎面而来。

一时间,扬来的风似乎也增了半许脂粉味,云倾月怔了怔,心下第一反应,便是这风中杨来的脂粉味竟是与慕祁身上沾染的味道如出一辙。

她蓦地抬眸一观,只见当前迎来之人,一袭紫纱轻衣,面上浓妆艳抹,头上珠花遍布,委实是华贵得过了头。

再见那人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两名女子,皆一身宫装,头上梳着双鬓,虽无珠花配饰,但却显得清雅不少。

云倾月眸色动了动,心下漫出半许咋舌,正暗暗猜测那浓妆艳抹的女子身份,却见那女子已是抬步朝慕祁奔来,嘴里欢愉的唤着:“祁哥哥,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祁哥哥?

娇柔的嗓音,带着几许故作而来的天真,云倾月眼角抽了抽,当即朝旁边闪开两步,拉开了与慕祁之间的距离,却也在自己刚站稳时,便见那紫衣轻纱的女子已是扑入了慕祁的怀,从而被慕祁伸手接了个满怀。

云倾月目光朝那相拥的二人一瞥,按捺神色的立在一旁静观。

却是见慕祁伸着修长的手指替那紫衣女子掠了掠额头的碎发,指腹也不顾旁人在场的抹了抹那女子的脸,随即魅然风流的轻笑出声,懒散慵然的道:“德欣倒是厉害,这么快就寻到我了。看来日后,我不可再与你捉迷藏了。”

云倾月眼角再度一抽,大抵是捉迷藏一词委实是年幼才会接触,此番见慕祁与这女子超乎年纪的言道这词,倒是觉得格外的怪异与不适。

而那紫衣女子却是伸

了双手吊住了慕祁的脖子,整个身子朝他身上贴,娇柔道:“祁哥哥若是觉得德欣寻得快,不如你我再来一次,德欣保证,这次一定会寻慢点。”

“那怎行,德欣本是聪明,我又怎能让你为了配合我而故意……”

“只要祁哥哥开心,德欣什么都愿意的。”紫衣女子娇柔而道,大抵是这话语内容委实暧然了些,是以待话语脱口后,她脸颊也稍稍红了半分。

云倾月立在旁边静观,面上毫无表情,心底深处的咋舌更甚。

如此瞧来,这紫衣女子是凤澜的德欣公主无疑,只是她云倾月以前身在龙乾,倒是对凤澜宫中的公主们并未有太多的了解,本以为这天下各国的公主们大多会如龙乾公主们那般爱好脸面,但在外人面前却是能做到温尔雅,甚至是满腹才情,然而今日目睹这德欣公主的矫揉造作,委实是将她心底对公主那雍容的印象彻彻底底的打破了。

只奈何这慕祁,对着那样浓妆艳抹的人,竟也能毫无排斥的贴合,纵然对这德欣公主并无感情,却也能与她虚以委蛇,不得不说,这慕祁风流,委实不假,只是他这胆子,委实是滔天了些,不仅心有青楼女子,还能与一国公主亲近,这等滥情风流之人,若不是身后有安钦老侯爷撑着,就凭冒犯公主这一点,便该处决才是。

所有思绪缠绕,云倾月稍稍跑神,正这时,一道懒散魅惑的嗓音响来:“倾月,德欣不信闲王寻我有事,你倒是解释解释。”

云倾月回神,目光朝言话的慕祁落去,待目光刚与他对上,却闻他又朝她意味深长的开了口:“你倒是得好生解释!如若不然,我的德欣不信我与闲王之约,误了大事,唯你是问。”

再度被他堂而皇之的威胁,云倾月虽嗤讽不畅,然而顾及着百里褚言,终归是暗自敛神一番,随即淡然的将目光朝慕祁怀中的紫衣女子落去,略微恭敬的道:“公主,今日世子爷与闲王的确有约,世子爷今夜也会夜宿在长幽殿。”

嗓音一落,便见那紫衣女子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扫视,

那种略微凌厉的感觉,则是令云倾月略微无奈。

“你是何人?”大抵是见云倾月身上并未着宫女服侍,加之也未有太信云倾月的话,德欣公主的目光直直的迎上云倾月的眼,低问。

一时间,她这嗓音倒是少了方才的娇柔,增了几许凌厉与威胁。

云倾月心底的无奈之感再度增了半许,只道这德欣公主因着心系慕祁,是以对她防备过了头,只奈何她云倾月对慕祁,委实无感,若非事态特殊,她宁愿与这厮不曾有交集。

不得不说,凤澜权臣也有许多,相比于与慕祁这深沉之人谋皮,还不如寻个稍稍正经的权臣依附,也容易窥探人心。

暗自默了片刻,云倾月回神,目光朝德欣公主落去,略微恭敬的缓道:“婢女倾月,乃闲王身边的贴身侍女。”

“贴身侍女?”德欣公主嗓音一挑,“据我所知,百里褚……三皇兄身边倒是无婢女相随,你是何时跟在三皇兄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