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缓步行至不远处的圆桌坐定,她冷眼朝慕祁观去,按捺心神的淡道:“不过是脸面**,竟得世子爷如此赏脸的笑。以前倾月额头撞毁了一块肉,只可惜世子爷未曾看到,那时倾月的容颜,比这时候更怪,想必更是能让世子爷开怀大笑才是。”

她若有无意的说着,嗓音平寂之际,百里褚言的目光则是朝她望来,那眸中的担忧与怜意委实浓烈,倒是令云倾月心底暖和半分。

“撞毁了一块肉?这倒是稀奇,怎你额头并无疤痕?”慕祁也止住了笑,意味深长的朝她问。

云倾月眸色微微悠远,眼风却扫了一眼面露诧异的余全,眸色微微一闪,只道:“难道世子爷忘了以前曾给过倾月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慕祁怔了怔,却也反应快,风流魅然的点点头,只道:“经你这么一提,我似乎又想起来了,呵。”说着,目光朝余全落去,又道:“余公公再让宫奴备些热水吧,此番该我沐浴了。对了,顺便再寻副面纱来吧,如今这婢子的容颜,吓着闲王便不好了。”

余全忙点头,并不多呆,当即转身出殿。

云倾月目光朝余全的背影瞥了一眼,待回神,便见慕祁朝她隔空扔来一只瓷瓶。

她眸色微动,伸手接住,便闻他道:“这瓶可不是上次治你额头的金疮药,乃缓解寻常之毒的药,你涂抹在脸上及手臂,后日,你容貌及手臂的**便能消缺了。”

说着,又轻笑一声,又将话绕了回来,道:“你方才说我给过你金疮药,这谎说得倒是一本正经,像真的一样,呵。”

云倾月眸色微动,仅是瞥他一眼,并未

回话,待目光收回时,她便垂眸下来,随即身子转了一圈,背对着他们为自己的脸上及手臂上药。

慕祁所给的药,涂抹在**之处,微微有些凉意,但疼痛之感却是得到完全的缓解,云倾月眸中也漫出半许释然。

不得不说,自那夜在牢中撞毁额头上的新月胎记后,额头委实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幸得老太后一直让御医疗养,才会让额头的伤疤消却,而今容貌再度受损,且还这么大面积的,她委实是不畅得紧,只是蜂毒终归比皮肉模糊的伤要来得好,只要待蜂毒过了,容貌便恢复了,且半分痕迹都不会留下。

心思辗转间,复杂之意也开始蔓延。

慕祁不过是短暂让她的容貌见不得人,并未用刀剑之类的东西彻底划花她的脸,他也不曾真正威胁她的性命,至少他并未亲自动手杀她,不是吗?如此,这厮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究竟想做何?

正暗自细想,余全已是再度差人抬了热水来,那些太监极快的为屏风内的浴桶换上了水,余全便开始招呼慕祁沐浴。

慕祁吊儿郎当的入了屏风,不多时,屏风内便传来细碎的褪衣声,而后便是脆然的水声。

云倾月却无半点羞赧之意,岿然静坐,直至一张雪白的面纱递在她面前,她才回神过来,抬眸一望,便见百里褚言正垂眸朝她望着,缓道:“余公公送了面纱来,倾月自行决定戴不戴吧!”说着,眸中略微滑出几许尴尬,又道:“其实倾月不戴也可,在下并不会觉得突兀。”

云倾月眸色微动,自然而然的伸手接过面纱,随即稍稍整理了一下额头密集的刘海,随即便将面纱戴上了,只道:“倾月如今的面容委

实惊心,还是戴上好点。”

百里褚言微微一叹,换身在她的身旁坐定,低问:“今日倾月与子瑞,怎遇上蜂群了?”

云倾月未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心底也是微微一诧,待见百里褚言面容委实透着几许认真,她到嘴的话突然莫名的拐了弯,只道:“许是风大了吧,树枝上的蜂窝突然掉在了我们面前,群蜂一出,殃及了我与世子爷。”

“风竟是将蜂窝吹了下来?”百里褚言微愕。

云倾月淡然迎上他的目光,只道:“是啊,风有些大,吹动了树枝,那枝上的蜂窝不稳,就掉下来了。”

她并未将慕祁故意将蜂窝戳下之事言开,不得不说,慕祁这厮深沉得狠,她委实不愿太过招惹,再者,慕祁与百里褚言的关系,也令她心有怀疑,是以也只想独善其身,不愿太过参与他们之事。

既然慕祁想将此事瞒着百里褚言,甚至不惜让自己脸颊也**上一块,如此,她自然顺势而为,懒于拆穿。

这话一出,眼见百里褚言半信半疑,云倾月也无意多说,仅是转眸瞅了瞅殿外的天色,随即又道:“天色竟是接近正午了。今早见褚言被御林军带走,因怕褚言出事,倾月便去寻世子爷,不料这兜兜转转的,琐事繁多,闹腾之后,竟是时近正午。”

这话一出,不远处的余全也跟着瞅了瞅天色,忙领着宫奴告退,声称去御膳房传午膳。

云倾月淡然朝余全的背影瞥了一眼,随即再度将目光落在了百里褚言面上,眼见他唇瓣一启,欲要说话,她则是先他一步道:“余公公如今对褚言倒是好,不守着皇上竟是守着你,褚言,你今早被御林军带走后,可是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