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偏偏是在皇伯父赐婚之后。难道你以为,有了皇族为女婿,自己便能仗势欺人,毫无顾忌了吗?”

随着话音落地,沐二老爷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膝盖触地的沉重声响,在静谧的大厅内回荡。

“殿下明鉴,微臣绝不敢有半点不敬之心。”他咬紧牙关,事已至此,除了尽力挽回局面,别无他法。

眼下,首先要安抚好这两位难以伺候的“阎王”。

“我与青栀之间,确是情感难抑,两情相悦。但家中已有糟糠之妻与诸位侧室,加之顾虑青栀年少,担心她进入侯府后遭人非议。故而,我们的计划是在青栀诞下子嗣后,一同荣归。却未料到会有今日之耻辱。微臣深知己过,此刻便是要立即将青栀迎回家中。说到底,这不过是微臣家中的私事,本不应劳烦两位殿下挂怀。倒是让二位殿下因此操心,才是微臣之大不敬!”

萧宴最是厌烦沐二老爷这类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见三殿下竟点头附和,当即冷言打断:“啰嗦什么!”

他向来不苟言笑,言语锋利,哪怕面前之人即将成为他的长辈,也不愿有半分退让。

“二堂哥,你也不必急于附和。单凭他所为,蒙羞的何止他一人?整个沐家的颜面都被他一并丢尽了!今年年末你我将迎娶沐家千金,此事岂不足以为他人增添笑柄!”

三殿下微微一怔,温尔雅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苦笑,口中却道:“阿宴,你这话是不是太过严厉了?”

萧宴冷笑两声,显然对三殿下的看法并不认同。

这一幕令三殿下略感尴尬,他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一旁,望向那摇摇欲坠、楚楚动人的沐舒窈,眼底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哎,阿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沐二老爷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辞自辩。

陈老太太心中颇不是滋味,暗自嘀咕:虽说是皇亲贵胄,哪有后辈如此教训长辈的?

“老身说句不中听的话……”

陈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里满是岁月的痕迹。

“知道不中听,就莫要多言。”

萧宴面色如常,冷淡的话语让人心生凉意。

陈老太太被噎得一时语塞,几乎喘不过气来。

沐二老爷忍耐到了极限,正欲起身斥责萧宴,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春桃怀抱一幅画卷匆匆返回,满脸兴奋地喊道:“小姐,《独钓图》我取来了!”

闻言,沐二老爷刚刚挺直的身躯瞬间又软了下来,神情中带着几丝尴尬与惊异。

“什么图?”

三殿下眼尖,一扫之下便捕捉到了沐二老爷夫妇及沐容汐面上细微的变化。

“没,没什么!”

沐容汐连忙接口,试图掩盖些什么,“是二妹多虑了。”

萧宴则是一指那兵马司知事,“你过来。”

知事这才堆起满脸笑容,趋步向前,向着三殿下和萧宴连连作揖,“两位表哥别来无恙啊。”

“阿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