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敬了一圈酒,脸上丝毫未改。

长丰和傅修那边的人都是人精,起初还有些瞧不上她,觉得她年轻,看着就像花瓶,然而几个来回以后,就开始认真跟她周旋了,一直打哈哈。

时宁也看得出,他们压根儿没想卖使用权。

偏偏,这使用权非拿下来不可,否则,真是出师未捷了。

她的心理预期,是让长丰参股,双方合作。

但来之前,她就想过,人家必定已经猜中她的底牌,她一旦露怯太多,只会更受掣肘。

这也是她知道接洽人是傅修,也依旧来见的原因。

至少,不至于是铁板一块。

谈笑间,她借着三份虚假的醉意,吐了两口苦水。

新官上任,接了个烂摊子,谁听了都得有点恻隐之心。

更何况,是个美女,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地随口一聊,又没逼着你签合同,众人言语自然软了点。不过,很快,这帮人精就反客为主,开始打探时宁的背景。

时宁内心无奈。

她想起出门前,梁云辞跟她说的话。

干得高兴就干,不高兴了,整个儿卖了算了,再买块地,照样打回去。

那也太没面子了,她回去不得被几个老师笑死。

还是不要了,不要不要。

她抛弃打退堂鼓的想法,再次提气,上阵周旋。

中途,樊桃给她发消息。

“姐,他们不想卖给你,还说要在你地上盖墓地!”

时宁:“……”

樊桃:“那个靳总说的,要盖豪华墓地!”

看到“靳”字,时宁心里不自觉收了下。

她面上不显,给樊桃发表情包,是可爱的两只小熊抱在一起贴贴。

樊桃:“嘿嘿~”

她正高兴能帮到时宁,一抬头,对上傅修幽幽的眼神,她嘴角一抽,赶紧低头啃虎皮鸡爪。

时宁心里开始琢磨,他们前不久是跟长丰的医养在抢市场份额,但不至于惊动靳宴吧?

最好别,要不然,底下这帮人的话语权就有待商榷了,那她没必要跟这桌人死磕,掉头把这块地卖给长丰,说不定还能保本。

她一边思考,一边跟一圈人打太极。

这期间,傅修话一直很少,倒是不停看手机,时宁看到好几次了,次数多了,她心里有点打鼓。

可转念一想,傅修不像是多嘴的。

更何况,就算他多嘴,这都三年过去了,靳宴也不至于跑来见她。

在他精彩的人生里,她也不过是个过客。

忽然,席间一人接到了电话,脸上露出惊讶表情,随即赶紧起了身,对时宁道:“梁小姐,我们靳总到了。”

时宁愣住。

不等她做出反应,说话的人已经出门去接了。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只有傅修淡定以对,悠哉地吃菜。

周六,好戏,正好,当放松了。

包厢门再次打开,桌上的人基本都站了起来。

时宁舔了下唇,喝了一小口白酒,淡定擦拭嘴角,起了身。

她一抬眸,正对上男人漆黑深沉的眸子。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他气势汹汹,仿佛是来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