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忽然病重,打了众人一个猝不及防。

时宁在房间收拾行李,靳宴打电话了解情况,安排事宜。

航班问题,他们也不好连夜赶过去。

靳宴定了上午的航班,打算自己先去,让时宁歇着。

“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她虽然跟毓秀不对付,但出门在外,有些事,不是给对方面子,而是给自己面子。奶奶病重,她这个孙媳妇要是跟宾客一样到人没了才去奔丧,那名声也不好听。

更何况,真要出丧事,她也得帮着靳宴料理内外。

靳宴没再说什么,天亮之前,还是和她一起照常休息。

但时宁知道,他没睡着。

上午,俩人起了就各种解决问题,然后登上了去帝都的飞机。

午饭之前,终于,到了医院。

靳海鸣夫妻俩已经到了,其余的,毓家人也守在外面,还有各路关系紧密的亲戚,走廊上都站满了。

靳宴进去看完后,医生便提议:“这个时候,还是回家为好。”

什么意思,众人都有数。

靳海鸣眼睛红了,毓家人哭出声的不少。

时宁和靳夫人站在一旁,没怎么说话。

午后,毓秀被挪回了家。

楼上楼下,偶有哭声,不知真情还是假意。

时宁心有疑虑,觉得毓秀病情发展太快了。

靳夫人小声告诉她:“年纪大了,本来就摔了一跤,刚有好转,又整宿整宿地不睡,想靳宴的小叔,又想插手长丰的事,想得太多,哪受得住?”

对于靳宴的小叔,时宁知之甚少,但想想毓秀高龄生下这个儿子,老了,却要承受丧子之痛,也确实是可怜。

“叫靳宴两口子进来。”

卧室里,传来老爷子的声音。

时宁跟着靳宴走了进去,屋内,气氛沉重,死亡的气息似乎已经悄无声息地笼罩住毓秀。

毓芝趴在她床边,正小声哭泣,是真的伤心。

毓秀已经不能言语了,几年前,时宁初见这位老人,只觉得她高不可攀,一身富贵气,如今躺在床上,气息奄奄,一头白发,仍被别人打理得很好,却已是将死之人。

时宁站得远,只见毓芝给靳宴让了路,靳宴坐在床边,叫了一声奶奶。

毓秀睁开了眼,试图张嘴,艰难地发出一些声音,似乎还有话说。

靳宴握住了她的手,低头,跟她说了两句。

她睁着眼听着,最终耗尽所有力气,回握了靳宴的手,大颗的眼泪都从她浑浊的眼睛里流出,最后无声地消失在发间。

到了此刻,说什么都没了意义。

医生随时待命,每隔一段时间来看一看毓秀。

从卧室出来后,时宁听到靳海鸣对靳宴感慨一句:“你奶奶以前还是蛮疼你的。”

靳宴沉默,半晌未语。

当天傍晚,宅子里穿出连绵不绝的哭声。

毓秀走了。

靳家上下都忙了起来,靳夫人这一阵累到了极点,丧事的办理落在了靳宴夫妻俩头上。

时宁第一次操办这种大事,忙得焦头烂额。

累就算了,还有智障给她添堵。

她有次经过小客厅,正听到毓芝哭道:“就是她气死姑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