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府大殿,朱朗端坐在上方座榻,下方武各自排列,今日的朝会又将开始

朱朗即位监国后,为表勤政,这几日每日皆会上朝虽然朝会举行的频繁,但场中众臣神态却颇为轻松新朝刚立,各省还未通知到位,各省的事务自然也还未传递到朝中,是以这几日的朝会基本都是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状态

武官员各自往殿中一站,过个一两刻钟便散朝各自离去,因此大家也颇为清闲大殿之上,朱朗示意了一下下方的王坤,正准备如往常一般,又来个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但还未等王坤出声,下方的李永茂就直接出列“臣有事启奏”

李永茂神色冷肃,躬身开口,望着上方的年轻的监国殿下原本昏昏欲睡的重臣,看着神色冰冷,忽然出列的李永茂,一下子皆是来了精神众臣各自相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异色,这李永茂如此急迫便跳了出来,而且还是这副神态,这可不像是要奏事的态度,这是要战斗啊

“李阁老请说”,上方身着龙袍的青年轻声轻声开口

“殿下将经筵之事交予老臣,老臣丝毫不敢有懈,秉持公心,于两京一十三省各取一人以为经筵讲官,此十五人皆为各省人望,天下硕儒”

“晋省刘湘客,学识宏大,为人贞直,素有雅望,臣以之入值经筵,司礼监为何要从名单中罢除此等贤臣”,李永茂紧紧盯着上方的青年

众臣听完李永茂言语,这才明白这李永茂为何如此怒气冲冲,原来是自己举荐的人被否了

但群臣心中也是颇为惊讶,这李永茂因为守制在身,是以在新朝中未任实职,但朝廷仍是让他留守朝中,只让他负责经筵这等清贵事务,以示朝廷礼敬贤臣的态度按理来说李永茂一个堂堂的大学士,在新朝中如今就只掌了经筵这一事,无论他举荐的人如何,为了彰显亲厚礼敬之意,监国殿下都应该通过这份名单才是,但现在看来,殿下竟是否了这份名单

虽然只是否了名单中的一人,但这就是在打李永茂的脸啊朱朗看着下方神色冰冷的李永茂,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王坤可真是没有辜负他的一番苦心,这才几天,他竟就已经惹出事来王坤这些人毕竟是积年老臣,先前他还在担心这些人行事会不会太过谨慎,但现在看来自己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太少啊

朱朗心中念头转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轻声开口

“哦,竟有此事?”

年轻监国殿下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似乎对此事毫不知情,而后神情不满的看向下方的王坤“王公公,可有此事”

王坤脸上神色微微一变,看着满脸毫不知情模样的监国殿下,心中不由暗骂一句

他那晚入府给朱朗送银子时,就已经提过经筵一事,而这监国殿下,现在竟一副完全不知此事的模样,这明显是准备将此事的责任完全推到他身上了

下方的王坤神色变化,但朱朗却是面不改色,他当然知道王坤准备对名单里的某人动手,但那又怎么样

他那晚可是已经说了,让王坤自己处理此事,王坤对这经筵名单之人要罢要留都随他

他若是有本事,就是把名单里的人全换一遍,朱朗也不会多说一个字但如今既然他罢了名单,又惹出事来,那当然也要由他自己解决如果朱朗把朝事交付给王坤,王坤惹出事来,还要他朱朗去担,那这到底是他朱朗是皇帝还是他王坤是皇帝

王坤显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因此一咬牙,直接便出列行礼,对着上方的青年恭声开口

“殿下,此事个中别有内情,请容老臣通禀……”

王坤刚要开口解释,下方的李永茂听得朱朗言语,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厉芒,直接打断王坤话语“依殿下所言,殿下竟是不知此事,那此事是否全是这王坤擅自所为”

众臣闻言神色皆是一一变,也是神色不善的盯着上方的王坤

殿下罢免一个经筵讲官,和内廷太监私自处置朝中大臣奏疏,那可是两件事情

朝臣前方,瞿式耜陈子壮几人想起昔年旧事,脸上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神色皆是一沉

而下方的一众御史眼中更是闪过一道精芒,死死盯着上方的王坤,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王坤感受到身后群臣的目光,冷汗一下从额头滴落如果此时这桂监国直接矢口否认知晓此事,将这事说成是自己瞒着宫中私下做出的决定,那他王坤恐怕立时就要滚出宫去了,就是能否保住性命都是两说九千岁可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事情而已王坤想到此处,神色更是惶恐,神色哀求的看着上方的青年

不知过了多久,上方的青年终于是发话

“孤倒是知晓此事,只是孤初临朝政,对朝中人事颇为生疏,朝中之人是贤是愚孤亦不知,王公公久历朝务,是以孤才将此事交予王公公处置,令其斟酌取用”

“但听李阁老所言,刘湘客此人倒是忠直贤良之臣”

“王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罢去此人”

年轻的殿下神色不满的盯着下方的王坤,言语间却是一推二五六,将事情的责任全都推到了下方的中年宦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