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

宋学守的声音,倏然从旁边传来:

“你倒是惯着这个逆女,她现在越发不知礼数了,你还纵容着她!”

众人转头去看,只见宋学守横厉走来,沉着一张脸,别的什么都还没说,对着宋珀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指责:

“珀儿,你现在真是不像话,你是被怎么教导的,对着母亲,不尊不敬;家人团聚,你却出言顶撞;目无尊长,毫无礼数;你到底还有没有规矩了!”

怒斥声回响在堂屋里,本来正在传菜的丫鬟都一下愣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再喘一声。

他出现的时机巧,就像是侯着点等着一样。

想来,就是准备趁着晚宴之时,大伙都在的时候,狠狠教育她一顿,让她在府里丢尽脸面!

宋珀微微一笑:

“世子好大的气啊。只是教训的对象,是不是弄错了?毕竟雇佣歹人,在长公主府里闹事,最后丢尽魏国公府脸面的人,好像并不是我啊。”

她顿了顿,又道:“哦,对了,最后被推出去承担结果的人,好像也不是我。那么世子你这么一顿教训,是冲着我哪点错误来的呢?”

宋学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

“伶牙俐齿,还敢狡辩!你对着你母亲,只称‘王氏’,毫无敬意,算不算目无长辈,敢不敢认?

还有更过分的事,我刚得知,原来你上午还肆意挑衅,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将我特意请来的高人打伤,承不承认?

还有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你把高人带来的东西都烧了,还乱烧了纸钱,是不是!你是存何居心!

真是肆无忌惮,专横跋扈!我是怎么把你教育成这样的!”

说到这,他的脸色放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我因是想着你这么些年也不容易,便也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更加变本加厉起来。真是不重新管教不行。来人,将大小姐送回她原来的房间,罚她闭门思过一个月,看她还有劲胡闹没有!”

身后立时有管家和人高马大的婆子要过来擒人。

宋珀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忽地一阵阴风吹过,这几人身上瞬时浮出鸡皮疙瘩,心里闪过一丝惧意,竟然踌躇起来,都不敢上前。

“火是我放的,人是我伤的。”

宋珀冷冷看着宋学守,一字一顿地道,“可是世子,长公主府里的闹剧确实是王氏弄出来的,那个歹人,也是王氏雇的,我再说一遍,脸也是她丢的。比起来,我的这些事,难道还算是事吗。你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她哂笑一声,眼里却没有笑意:

“而且我最后再说一遍。王氏并非我的母亲,她于我没有生恩也没有养恩。我没有必要敬重她。火是给我真正母亲石氏烧的,儿女有孝心,何罪之有!世子若是要以孝心有罪,将我抓起来,那就来抓吧!”

“你!”

宋学守现在倒是真的被气到了,手指着宋珀,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

尽管已有下人提过,宋珀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是真的见到,却还是让他心里吃了一惊。

“你这个逆女,口口声声说是孝心,却连一声父亲都不肯叫,还和我谈什么孝道!”

到底浸淫官场多年,宋学守反应也快,立时想出措辞,继续往宋珀头上扣罪名。

宋珀还在笑:“难道世子不是世子吗,亲王尚且称呼陛下为陛下,我叫世子世子,有何错之有!”

“大逆不道!”

宋学守气得半边头都开始痛。

正吵着,外边忽然有管家火急火燎跑进来,躬身报信:

“老爷,外边有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