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私下里见面,王曦月反而更扭捏。

亲事就算是说定了,只是还没有过明路。

老太太的意思是如今铸币案没有结呢,虽说同她们也没多大干系,况且就算朝堂焦头烂额,寻常百姓人家日子不还是照样要过下去吗?

日子既然都要过,那婚丧嫁娶总不能停,又不是出了国丧,连订个亲都不敢过明路。

只是终究不好。

又要外头往来贺喜,倒弄得一家子不得安宁清净。

本来也是为了避徐贵妃心意,并非如今就要成婚,连裴令元自己都愿意,他那天自个儿同高老夫人说的,王曦月才十六,快活日子刚过了半年多,叫她痛痛快快玩儿上一年半载,无忧无虑的挺好。

现下就成了婚,她得跟着学掌家理事,少不得帮着崔氏分担族中庶务一类,是以很是不必这么急着拿这些束缚着她。

这些王曦月自是不知道的。

她是被裴令元叫到房来的。

进门之前双瑞和双寿就恭恭敬敬的,嘴里叫的是表姑娘,可看她的神情分明就是在看未来主母。

裴令元也并未曾在房看或是练字,只是单纯将王曦月叫来有话要与她交代似的。

王曦月随着双瑞进了门,双瑞

掖着手便往外退出去。

她再往桌岸上去看,一应茶水点心果然又是她素日里爱吃的。

她略想了想,提步往官帽椅方向而去,只软软叫一声表兄方才落座。

裴令元侧目去看,见她面上寡淡,只是耳尖隐隐泛红,能瞧出一丝害羞来,他心下这才暖了暖,想着她也并非全然无情意。

再加上如今有了贵妃心意,一事要将她与永嘉郡王做侧妃,如今这样子反而成了最好的。

从前他总觉着王曦月乃是个心热的,后来几多事情出来,他才想这小姑娘心肠原也足够硬,他于她也不过是权衡利弊下的选择,并非有多少情义在其中。

便似眼下,与其给永嘉郡王去做妾,来日还要卷入兄弟阋墙的斗争中,倒不如做他的正妻,好歹他是全心全意待她的。

是以昨日才在体明堂同祖母回禀,如今实在是不必急着将这桩亲事过了明路,连订亲之事都只家中人知晓,自己心里有数也就是了。

来日到了贵妃面前或是官家那里,总有回禀的话说。

裴令元本就是为着王曦月的心意,生怕她心中有了不足意,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他总是想着能先有了情意,两情相悦再成婚。

即便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能同她耗着,也总想叫她自己心甘情愿。

这会子见了她耳尖红红,心下才松了口气。

须臾而已,裴令元心中已闪过这许多念头。

王曦月自是不知的,她执盏浅抿了一口茶,才侧目去看裴令元,二人四目相对时,目光也未曾有闪躲,只问他:“好端端的表兄叫我到房这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