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心吊胆,刀口舔血的那些事情,她都不用想,也用不着她有所顾虑。

果然裴令元听了她这话,笑意稍稍敛了些:“我何曾觉得你是负担和累赘?你要有心学,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我教你数月,你就能上手,朝廷里嘛,无非也是那些人情往来,同你们小娘子内宅里差不了多少,看你自己有没有心思罢了。”

内宅里都是小打小闹,如何能与朝堂上的尔虞我诈相提并论。

但他开了这个口,王曦月当然欣然应下:“那正好,我确实对这些事情很有兴趣,就是怕人家说我不安分,妄想着朝堂事,又深知自己所知不多,贸然过问反而不好,才一向不提。

表兄今日松了这个口,来日可少不了我缠着你诸多追问了!”

她语气欢快,似乎又高兴起来。

裴令元笑着说好:“日子长着呢。”

他淡淡丢出五个字,王曦月的小脸儿就红了。

“眼下这个事情,就不要再

查了。”

他突然又把话锋转回到今日事上,王曦月乌黑的眼珠子一滚,立时明白过来。

她点头说好:“我知道表兄意思。追查下去也没什么好处,最后总要伤了人体面,无论是谁,都不是表兄愿意见到的。”

不过她还是稍稍一歪头,试着问裴令元:“表兄就不能去劝一劝吗?或是叫国公爷劝一劝。总不能每次都这样。

当然了,今次这事儿也可能不是披香殿所为,但……但我是觉得,以后也会有别的吧。

反正上回说咱们两个的婚事,那确实是娘娘别有用心的。”

她同裴令元说起话来没有从前那样拘谨,裴令元也知道她的意思,颔首应了一声:“这事儿我放在心上了,回头去跟国公爷说。

国公爷是皇后娘娘的心头肉,叫国公爷去劝,她还肯听些,我自个儿是劝不下什么来了的。”

皇后待他是亲厚,但也总不可能把他还要排在萧弘昀前头。

一旦遇上跟萧弘昀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没那么好使。

真要把他看的那样重,也不至于在给他赐婚这事儿上还动些别的心思了。

不过王曦月开了口,他自己也确实觉得这样烦人。

明明他也从无二心,是一门心思在辅佐萧弘昀,这十来年的情分,偏偏如今到了皇后那儿,好像他就生出二心来,或是不肯尽心尽力的帮扶。

皇后做的这些事,落在外人眼里,嘴上不说什么,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

想的是他。

他堂堂正正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平白无故的被人指摘揣测,那种感觉确实很让人不爽。

偏偏他还没法子到皇后跟前说。

就算今天小姑娘不提这茬,他自己也是要想办法说给萧弘昀知道的。

长此以往,的确不是个事儿。

“皇后是有分寸的人,国公爷去说,她知晓如此行事大可不必,今后也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你也不必担忧悬着心了。”

他说着已经站起身,朝着亭外看了一眼:“既然没什么事,回席上吧,我陪你一块儿,毕竟是喜宴,离席太久终归不好。”

裴令元这头话音才刚落下,王曦月就已经随着他的动作起身而往亭外方向挪了三两步。

二人站定住,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王曦月眉眼弯弯的模样映入裴令元眼中,他也弯眉笑了起来,正是最美好的一番景象,最岁月静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