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宛看着太液池旁一水儿的年轻女郎,个个貌美如花,唯独李清圆独自一个,躲在凉亭里,连素日与她交好的那些小娘子也不忘她跟前凑,心下生出无限的感慨来。

王曦月顺着她目光方向望去,笑着叫表姐。

她回望:“没事,就是觉得世事无常,真是很有意思。”

她们这些人,短短一年时间经历了多少事,世事无常四个字,早就看得透透的。

只可惜李清圆她看

不透。

也不知是她不愿与人走动,还是那些人见她嫁萧弘昀无望,又被羊皇后这样一弄,彻底把她李清圆弄成了个笑话,才刻意疏远了她。

总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话不无道理。

那些人,从前或许看在国公府的门楣,或是看在李清圆还极有可能嫁萧弘昀这事儿上,都是愿意迎合着她,也讨好着她的。

现在人人都有机会,就把李清圆看做眼中钉,绊脚石了。

“表姐觉得她可怜?”

王曦月有一瞬间是愣怔的。

毕竟李清圆的所作所为,她实在是记忆犹新。

果然裴清宛还没来得及开口,许宝妆嗨呀一声就松开了王曦月的手,上去抓着裴清宛手腕,虎着脸,一时连声音都拔高不少:“你疯啦?真是自己的婚期也定下来,日子才过的幸福美满几天,就开始善心大发!

你心疼她?可怜她?这么些年,你总不会忘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便是迁都没多久我都晓得她不是好人了!

你自己是当事……”

“你还说。”朱静怡拽着她手腕把人拉回到身边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她们这群人相处,朱静怡一向算得上脾气不错的,不管在外人面

前怎么样,小姊妹们一处,她从来和颜悦色,笑脸相待,又极好说话,便是萧荔和许宝妆偶有言辞间不注意的,她也全然不放在心上,是个很开得起玩笑的女郎,甚少见她黑了脸的。

王曦月知她此刻变脸是为什么,众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这样的好日子,说起这些是给人添堵,此处无人,可真把这些话传出去,平白又是一场麻烦,横生枝节,真没那个必要。

许宝妆这张嘴是无遮无拦惯了,也丝毫不怕给袁淑仪惹上事端。

但李清圆那个脾气性情,最是混不吝。

各人有各人的日子要过。

王曦月就劝了两句:“你也会说这好日子才过上几天,清清静静又和满,总把这些人放在心上做什么?她此刻落寞,谁也没有真的去心疼她,你倒急着来说我表姐。

你也就是嘴硬,等再过些时日,她去清河完婚,一年半载见不着一面,我看你还这样子嘴硬不嘴硬了。”

她眉眼弯弯的笑着:“皇后娘娘的宴,你快少说几句吧,别一会儿真闹起来,好歹我这个郡主立在这儿撑场子,你不是要让我下不来台吗?走吧,那边正席要开了,咱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