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想起忠敬伯,皱了下眉,叫王曦月:“你阿耶那边,宅邸里伺候的人都是精心挑选了送过去当差的,这几天也不要去了,一会儿我派人到国公府去给清如送东西,吩咐一声,叫他们回来的时候,顺道拐去那边看一眼,叫每日去请脉问诊的大夫到咱们府上来回禀一声,只管告诉门房当值的小厮们,叫递话进来,你也不用操那边的心。”

忠敬伯是养在外面的,可是这么久了,别说王曦月,就连王元明去看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好似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说是接到凤阳来奉养,实则不过是不落人口实,反正吃穿用度一概都供着他,那些银钱王曦月如今又不缺,可要说指望着她和王元明在病床前尽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裴令元这会儿捏了捏王曦月手心,她已经开口回了崔氏的话:“母亲放心,我本来也是没打算往那边去的,阿兄那儿我也会告诉一

声,他比我懂事有分寸,更不会挑着这时候轻易出门了。”

崔氏笑了笑。

柳氏诶的一声说是了:“元明那孩子,我再没见过比他更听话懂事有礼数的,就是咱们大郎从前,怕是也比不过他哩。”

她素日里话少,可是这阵子提起王元明,她总是话会变得密一些。

崔氏眯了眼看她,似乎想起件什么事,又皱了下眉:“年前好像是听你说起来一嘴,你家里那个侄女儿,是准备年后到凤阳来探亲走动的吧?这都到了五月里,天气也好了,她打算近些时日来?”

“阿嫂你就放宽了心吧,那郡王府才烧起来一把大火,就算要来,也不会挑着这时候了,乱糟糟的,来了也不好四处走动交朋友,把孩子拘在身边,还不如叫她在家里自在呢。”

柳氏笑的柔婉:“不过前些天是接了阿兄来信,确实是打算五月底动身,按照脚程算,最迟到七月中旬人就到了。

本来出了这个事,我想着给家里写封信,叫她先不要动身。

可算着要是到七月里抵京,倒也不必劝她先别来,横竖到那时候,什么事情也都过去了,嫂子说是吧?”

那是她的侄女儿,

崔氏也不好说什么。

姻亲之家,往来走动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

申令虞到现在还住在家里没回去呢。

她来了这样久,申氏也被送走了这么长时间,申家都没有接她回去,侯府也没有赶她走,没道理到了柳氏这儿就变了态度。

于是崔氏嗯了声:“都随你吧,你自己的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

她也不再跟杨氏和柳氏多说别的,只是在这件事上,她另有些想法,眼下不好说而已。

只是一旦察觉到柳氏或许真的有那样的想法,她先前想的好些事儿便都不成了。

还是要跟老夫人商量才好。

崔氏深吸了口气:“你们先回吧,我还有些话,方才忘了回老太太。”

她转身又要回体明堂去,杨氏身形一动就想跟上去,柳氏似乎有所察觉,不动声色按住杨氏:“二嫂,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再惹了老太太不高兴。”

杨氏撇了撇嘴,转着手腕,从她手中挣脱出来,横了柳氏一眼,倒是老实,目送着崔氏回体明堂,哼了两声,快步离了此地不提。

裴令元也望着崔氏的背影,若有所思,牵着王曦月的手又紧了紧,领着她回清露去了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