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顺遂,永远是最美好的期盼而已。

盛京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天下各地闹出灾情又多,才刚安生不过半月,清河崔氏那么大的一桩公案至今都还是百姓茶余饭后谈资,茶馆戏楼里谁不提上一嘴,感慨两句。

其实一切都尚未真正平息。

再加上年关将至,朝廷也费心想着如何对付过去。

本想着出了年,这些事也就渐次淡了。

却又出了事——

才入了腊月,初三日,兵部接到紧急军情,东海徐氏率部起事,又笼着东海一代驻军,一路南下,直奔盛京而来。

不过短短四日时间,徐家军连下三城。

乾元帝接到奏报那天,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原因无他。

一句“清君侧”,叛军之中是萧弘霁坐镇。

他死遁离京,无人知他去向,当日萧弘深和萧弘昀两兄弟再三查探,他并不在东海。

后来萧弘川出事,他们又都以为萧弘霁是被萧弘川带走的,将来说不准还要拿他大做章。

可没成想,萧弘川身死不过月余,尸骨未寒,萧弘霁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永嘉郡王被废黜,郡王府一把大火烧死了这位曾经恩宠无极的皇长子,这事儿天下百姓都还没忘,他就

这样“死而复生”了。

“‘清君侧’?按他的说法,朕是被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先后废杀两子了?混账东西!”

时至今日,乾元帝方才觉得自己错了。

从一开始,就全都错了。

他爱重贵妃,几十年如一日,把所有的感情放在她一人身上,爱屋及乌,对萧弘霁这个长子亦是如此。

可换来了什么?

在朝时结党营私,手足相残,险些酿成大祸,霍乱朝纲。

死遁这事儿,他心知肚明,无非想给孩子留条生路,装作不知道,任凭萧弘霁外逃,本想着天高海阔,他也总能好好活下去。

结果呢?

等来的是他勾结徐氏与多地驻军将领兴兵反叛的消息!

“官家息怒。”枢密使拱手站出一两步来,倒沉得住气,“废王要谋反,徐家要附逆,叛军一路南下直奔盛京皇城,总要师出有名的。”

昭王冷眼看着,听了这话,啧声:“只要派兵镇压,把人抓了,交三司议罪,这些话当然不攻自破。”

这都不难。

徐家之所以能连下三城,不是他们有多能打,朝廷的驻地军多么不中用,那无非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近些年对外不兴兵,至多是些流寇山匪要清缴,平日里各

地驻扎的军士将领多少有些懈怠,操练都未必多用心。

其实去年的时候萧弘川就上过折子,说是此风不可助长,朝廷更不能听之任之。

彼时乾元帝没太放在心上。

说来也是他的过失之处。

而今调用各地驻军镇压,再有他的圣旨昭告天下,“徐家军”成了叛军,萧弘霁是不能成事的。

他们不过借着萧弘川被斩的事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