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找孙丽娘的时候,她已经清醒了,青云正坐在床边,轻声慢语地哄着她喝粥。

青云对待他们这群不速之客,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后又转过头继续喂粥。

他其实很想杀了他们这些多管闲事的修士,只是丽娘不许,而且那个高马尾少年身份不明,他也不敢贸然下手。

孙丽娘对他们柔和地笑了笑,轻声跟青云嘱咐道:“你给仙师们倒杯茶吧。”

青云在丽娘面前自然是听话的很,依言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他起先给虞妙仪和顾芊梦倒水的时候,还算是正常。只是到了沈昭昭和谢砚,他为了发泄心中不满,动作格外大,杯子重重碰撞到桌面,溅起几滴茶水出来。

沈昭昭偷眼看着他将水递到褚郁面前,本来也想重重放下,接近桌面时动作却变轻了。

怎么还搞区别对待呢!

孙丽娘确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哪怕知道他们来的目的,她也一直带着笑容,甚至还主动挑起话题。

“各位仙师有话不妨直问,丽娘也不会加以隐瞒。”

谢砚点头,对着孙丽娘也回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当然,也受到了青云这个占有欲极强妖怪的冷眼。

“我们确实有一些问题想要问您和青云公子。”谢砚语气有些紧绷,“青云公子是如何将蚊蚋植入到马老爷身体里的?”

青云被谢砚的质问语气整得有些不高兴,眉心处红痣开始闪烁,忽明忽暗,但是丽娘正看着他,只好压下心中暴戾之气,不情不愿答道:“我偶然间得到一件法器,通过此物灵力将蚊蚋放进他脑子里的。”

孙丽娘脸色苍白,唇畔浮上一丝自嘲:“都怪我,是我当初想要报复马井全,便请求青云帮我狠狠折磨他,要不是我,青云怎么会毁了十万件功德,功亏一篑。”

青云给他们倒完水后,就坐回床边,眼神也没离开过孙丽娘,听到她责怪自己,他免不了蹙眉:“怎么能怪你,马井全那个臭鱼虾那样对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他的。”

沈昭昭托着脸观察他表情,他说起马井全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谢砚又问他是否只用这办法对付了马井全一人,得到肯定回答后,他才问出最让他不解的问题:“既然蚊蚋原本只有马井全一个宿主,又为何后来演变成府中上下许多人都成了宿主?”

青云露出讽刺的讥笑:“要怪就怪这些人不知检点,自作自受。”

沈昭昭听到这里就不太懂了,不是在说宿主吗,怎么又与人私德有关了?

她一脸茫然地将目光投向谢砚,但他直接避开低下了头。她只好转头看向顾芊梦,但这个手握剧本的女人似乎一直都心不在焉,压根就不看她一眼。

沈昭昭和虞妙仪两个学生对视一眼后,两脸求知若渴地盯着唯一可能回答上问题的老师。

褚郁嗤笑一声,字正腔圆道:“通过交-媾。”

沈昭昭两颊红得彻底,但等她看到褚郁同样红透的耳尖,她又有了底气。

小样儿,装得这么淡定,实际上也害羞得不行吧。

这让人面红耳赤的两个字似乎戳到青云笑点,他噗呲笑出声来:“我本来也只想针对马井全,谁能想到这表面光鲜亮丽的忆尘布庄里面竟是如此肮脏恶臭。”

“青云。”孙丽娘似乎不太乐意他这样说,蹙着眉直接打断了。

青云立刻收起笑,捧起她的手按到自己脸上:“对不起。”

沈昭昭其实心里还是有点赞同青云的说法。

她亲眼见过马夫人和继子苟合,而且管家、奴仆,好些人都成了装满蚊蚋的空壳皮囊。

这布庄里头确实乱得很。

虞妙仪盯着两人亲昵举动,心中好奇一个布庄的姨娘,一个蚊子妖怪,他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她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人,便直接问了出来。

青云对待这个问题倒是一点也不排斥,两个当事人陷入了长久的回忆。

在孙丽娘的记忆中,她与青云的相识源于一场大雨。

这忆尘布庄,原本是她爹娘的产业,只是她为家中独女,对经商又没兴趣,她爹爹恐家产无人继承,便起了招婿的心思。

马井全年轻的时候也并不好看,但他在泸州县是出了名的大孝子,街坊邻居都称赞他品行端正、温良恭俭。

虽然他其貌不扬,但她爹娘很满意他的德行和经商头脑,便想将他招婿到庄子里。

孙丽娘与马井全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此人确实如传言那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很快,他们便成了婚,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生活后,马井全的劣性便直接显露出来了。

他喜欢喝酒,喝完酒后脾气格外暴躁,经常拿鞭子打得她皮开肉绽。

她曾怀过两个孩子,都因为马井全的家暴行为打得落了胎。

孙丽娘的爹娘心疼女儿,在一次马井全施暴过程中,她爹上前阻止,却被马井全直接推到柱子上撞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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