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月中旬,望日之夜[1],空气之中仍有丝丝凉气,凉雨滴在屋檐上,屋内却是灯火通明,隐隐带着几分的血气。

“疼,好疼。呼……”

云妡柔咬着牙,气息似有似无的喊着,躺在床上双手紧拽着褥子,身下早已是不成样子。

徐以墨听着内室呼疼的声音,心里七上八下的坐不住,手指慌乱的敲击着茶盏,宣示着他的焦急。

只隔着一扇屏风的距离,他能清楚的瞧见云妡柔的每一个动作,此时却也只能无能为力。

本是慌张之间陪着她的,却被她恍惚中抓着衣衫,小脸苍白的笑话道:“不想你看着,怕我还没把孩子生下来,你先病发了。”

“那我便不出殿内,隔着屏风道外室瞧着你。不许反驳,再多说我可不应。”

云妡柔也只好点头应了,忍着一阵阵袭来的疼痛,一心想着先将孩子生下。

为了让她安心分娩,徐以墨退一步说着,言语间却是不肯再做退让的坚定,心下不安坐不住,来回踱步走了两个来回,却又怕被她瞧见了心烦。

他这才强压着心中的紧张,这才坐到小榻上,握着一杯茶盏敲着,直至放凉也不见他浅喝一口。

小霖子瞧见了知晓他是紧张,只是默默退了出去,差人去了长公主府上。

夜里云妡柔睡前就觉有些不对劲,果真到了夜里小家伙异常的活跃,似是不愿意在她腹中多待了,一定非得今日就出来。

睡前就隐隐觉得有些宫缩的疼痛,肚子早两三日便有下坠之势,瞧着胎动也少了许多。

不过一个时辰,云妡柔整个人被汗水浸湿,屋里充斥着的味道,让她心神恍惚,仿佛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只是恍惚之中,她无甚力气之际,便听见稳婆说道:“快了,快了,能看见头了。”

云妡柔不禁觉得好笑,这俩好家伙是真的急着出来了,稳了稳心神再度使力。

不过须臾之间,两个孩子先后被娩了出来,孩提阵阵哭声传来,云妡柔这才安心下来,松了一口气。

“生了,生了,是两个皇子,母子皆安,娘娘陛下万福呀!恭喜!!”

稳婆高兴的抱着小的,将孩子用上好的棉被包好,仔细的抱在怀中。

身旁夏沫抱着大的,瞧着大的比小的重些,不过到底是双生子,分量都不是很大。

小皇子的哭声也是比较小,听着似是有些孱弱,这倒是让人有些忧心,可别再出什么事。

徐以墨瞧见两个孩子就这么出来,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又惊又喜之间,想要起身却发觉他的双脚已然是有些麻了。

“陛下,长公主和杜神医到了,老奴扶您瞅瞅娘娘吧。”

小霖子他倒是眼尖,一下子就瞧明白了,二话不说扶住了他,只瞧见他微微颔首示意,抬腿就先进了内室。

隔着屏风瞧不真切,徐以墨走近了才发觉,云妡柔身上早已出了一层细汗。他立刻吩咐下人打了水来,亲自为她仔细的擦拭。

“阿墨,你不必这样……我……”云妡柔那原本清脆悦耳的嗓音,此刻却显得无比虚弱,仿佛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让人听后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她努力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一些,但无奈身体实在太过疲惫,以至于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起来。

而站在一旁的徐以墨则紧紧地握住了云妡柔那双略显苍白的手,他的眼神充满了关切与心疼。

只见他微微俯下身去,将嘴唇贴近云妡柔的耳畔,用极其轻柔的声音说道:“阿柔,你为了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些都是我应当为你做的。”

徐瑶夫妇俩个抱着小家伙,杜惜从却是一眼瞧见了小的,似是有些孱弱,仔细的做了一番检查。

徐瑶一直紧盯着杜惜从的一举一动,心下忍不住担忧,生怕这孩子也跟小墨一样。

所以当看到杜惜从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时,她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声音略微颤抖,言语之中流露出无尽的关切与担忧,问道:“这老二他身体无碍吧?!”

“咳咳咳……孩子怎么了?!他……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云妡柔的心也瞬间被孩子所牵绊,眼神朝着孩子的方向看去,焦急的等着杜惜从开口言说。

在三人的目光之下,杜惜从淡然一笑,似是发觉自己的行为引起了误会,说道:“无事,只是体重比哥哥轻些,日后好生照料,不会有什么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