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经十一月了。 自赵年才出家出发,一家人已经三个月没有任何联系了。 这日,总算是送回来了好消息。 魏风今日不是暗卫,正大光明地敲门而入。 “赵夫人!这是北境送回的信!” 信! 孙英双手微微颤抖着从魏风手上接过信。 信封表面的字迹,看上去便是不太习惯毛笔的写法,孙英隐约能认出这是赵年才的字迹。 吾妻亲启。 孙英噗嗤一笑,整的还挺绉绉的! 她不知,这是赵年才跟着周长永学的。 周长永写这几个字时,赵年才正好瞧见了,他又看了看自己信封上空白一片,倒是觉得很适用,便借来毛笔学着写上去了。 “信?信来啦!我爹写的啥啊?”赵景月咋咋呼呼地从连廊处跑来。 她不过是去方便一下,立夏就追了过来,在茅房门口喊:“小姐,老爷送的信到了!” 赵景月裤子一提,便往外跑。 跑了两步又忍受不了,回去洗了下手,这才匆匆赶来。 她这一跑动,吸引了本在旁边自己玩耍的瑾安和瑾宁,两人学着赵景月小跑着朝孙英过去。 立春和立夏赶紧拦住了他们,怕他们跑快了又摔了。 这两个脸上都挂彩了!可不能再摔了! “笑啥呢?娘!是不是好消息啊?”她刚跑来便瞧见孙英翘着嘴在轻笑。 她探了个脑袋过来,一眼便瞧见了“吾妻亲启”四个大字。 咦—— 老爹啥时候这么肉麻了? 孙英毫不掩饰高兴的心情,接着拆信封。 赵年才洋洋洒洒写了五页纸。 倒不是因为内容多,而是这毛笔他实在是不好操控,加上那纸上的格子太细,一个不注意,便成了一团墨水,字没了。 无法,他只能以自己能控制字迹干净的情况下,放大字体写下了这封信。 “媳妇……”刚看着两个字,孙英便又笑了,这才是赵年才嘛! 赵年才倒是没注意到孙英又在偷笑,她继续往下看—— “媳妇,景月,在都城可好?已同小泽碰面,听闻你们如今正住在将军府,是否还习惯?瑾安和瑾宁可调皮?家中的人也不知是否安好? 我在北境已接连胜仗,保住了平州,待国土收回,我便归来。 想你们。” 李氏若是看见了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便能知道,赵景月这肉麻劲儿是跟谁学的了。 信内容不多,可字里行间似是都在透露赵年才对家中之人的挂念。 孙英眼角含泪,但见魏风在场,便深呼吸了几下,将眼泪收了回去。 赵景月仗着自己年纪小,在旁边毫不顾忌形象地开始哭了。 立夏一边劝着“小姐别哭”,一边拿着手帕给赵景月擦眼泪。 赵景月也不知道为啥,这眼泪怎么有些不受控制啊? 魏风又拿出一封信递给赵景月:“赵小姐,这是给你的信。” 她还有信呢? 难不成是老爹单独给她写了一封? 赵景月擦干了眼泪,伸出手去接。 只是看见“景月亲启”四字,她便知道这不是出自老爹的手了。 这四个字可太工整了,老爹写不出来的。 孙英也凑过去看,和赵景月是同样的观点:“这是谁写的?” “小泽吧?”赵景月觉得这字眼熟,北境除了老爹会写信回来,便只有上官瑞泽了,“她给我写信干啥?” “如今在都城,不就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不给你写给谁写?”孙英倒是替上官瑞泽找到了个借口。 赵景月“哦”了一声拆开信件,里面只有一张纸。 内容也很简单:“景月,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赵景月啧声,瞧瞧人家这化水平! “已顺利到北境,同年才叔会面,会尽快归来。替英婶问好,勿念。” 赵景月又抬手擦了下眼泪,对孙英说:“娘,他让我替你问好。” “我看见了!”就那么两行字,孙英一眼便看完了。 孙英惦念着回信,便问魏风:“魏大人,可否能回信?” 魏风点头:“可以回家的。” 北境和都城之

间是有统一安排的信使来回递信的。 孙英一听可以,便匆匆往屋里跑。 赵景月还在旁边擦着眼泪:“娘啊,你干啥去?” 孙英没空理她,进屋后耽误了一会儿时间,再出来时,手上便捏了一大叠纸。 瑾安和瑾宁看见纸就高兴,撒开腿就又跑过去了,一左一右地抱着孙英。 孙英将纸举起来,怕两小家伙抓坏了,连哄带骗地让立春将两人拎走了。 赵景月看着那一叠纸,愣了神,连哭都忘了。 她凑过去问:“娘,这是啥?” 孙英拿着纸的手躲了一下,将内容藏了起来。 她本想说是日记,但院中人多,她便换了个说法:“家,一天一封。” 一天一封,每一封都寄存着孙英对赵年才的思念之情。 赵景月意会了,这是日记,还不能给她看的,这得写了多少肉麻的话啊? 她万万没想到,娘居然每日写日记表达对爹的想念啊! 突然被喂了一嘴狗粮。 她懂了,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