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东宫禁兵有着以一敌百的气势,可人数的差异还是过于悬殊。

坚固的马车在剑劈刀斩之下早已支离破碎,飞刃看着怀中碍事的昏死女子,第一次觉着李惊玉的决策并非都是那么高明。

交战者除那些个草包城防兵外,还有不少府精心培养的死士,所有人都杀红了眼,飞刃灵活跃上树梢,一把把明镜扔到齐人高的灌木中,提着剑冲向罪魁祸首。

时机未至。

硝烟四起。

还没等车中两人反应过来,马车便像活靶子一样给人射成了筛子,箭矢擦着袁策的脸而过,他毫不在意地抹去带起的血丝,学着李惊玉的样子撑着车门,屏息凝神。

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3”

李惊玉握紧了手中长剑

“2”

袁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1”

“咝拉”

剑尖刺穿身体,破门而入的黑衣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心口处滚滚的血洞,可没等他叫喊,紧接着又是一刀,震碎头骨。

李惊玉一脚踢开凉透了的尸体,从侧边冲了出去,看着夺命而来的刀刃箭矢,她几乎,兴奋到了极致 。

袁策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一幕,这么血腥的她。绿衣被血液彻底染成了暗黑色,手中的宝剑就像缚灵一般,贪婪地吞噬着一个又一个人的喉间血,亦如翻转的刀花,享受着漫山遍野的惨叫。

此夜将不再宁静,血液,杀伐,和恐惧撕扯着暗黑的天际,疯狂地将一切分崩离析

袁策愣在原地,不料却被有心人钻了空子,就在长剑即将刺穿他心口的一瞬,黑衣人闷哼一声,睁着眼倒在地上。

背上齐齐插了三把短刃,尚且还温热的血液流滚到他的脚边,是惨白的月光

“呵”

少女满身满脸都是血,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此时在她眼中,自己与倒在地上的尸体无异。

“小心!”

“切”

黑衣人还以为能偷袭成功,就在剑尖即将触碰的一瞬,头顶一沉,是很干脆漂亮的一翻,也是这辈子最后的疼痛。

借着力,少女跃到了树顶,拉弓搭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下面的光景

好多人,可那又如何!

“刷”

视线顿时一片血红,几人惨叫着捂着脸跪下,有着一种荒谬至极的虔诚。

趁众人抬头望去的刹那,袁策遁入黑暗,藏匿到李惊玉所在的那棵树后,太上老君如来佛祖!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面临这种场景!

他真的没杀过人人啊啊啊!

但很快不是了....

“呃”

高大的身影像断了线的木偶,缓缓砸落在地,他的手中尚且握着没有刺出的兵器,却已被另一抢夺先机。

他真的只是下意识....真的只是为了自保.....

看着缓缓倒在自己身前的“人”,握着手中沾血的匕首,袁策忽的有些恍然。

曾几何时,他对自己的定义就是斯的“读人”,一辈子远离尘嚣攻读圣贤之道,干干净净两袖清风,可他脏了....怎么也擦不去袖上沾上的血迹,袁策忽的想笑,好失望,好崩溃,好...爽.....

他狰狞着,毫不犹豫地朝着黑衣人的心口又是一刀,直至对方的瞳孔已然涣散。

感受到额角流淌下来是血液,视线模糊,袁策静静抬头仰望着月光下的李惊玉,现在,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揉杂兮,直到再也分不清彼此。

杀伐,屠戮,血液,狂欢!

去他妈的孔孟圣贤之道,暴力才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