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玉怔然望着对面之人,她始终无法将这般风风火火生机盎然的女子,与刻板印象中腐朽低靡,空乏无趣的深宫佳丽捆绑在一起。

而且,还是皇祖母口中,一无是处先帝的

妃子!?

她父王的庶母!?

太炸裂了.....

“你给老娘闭嘴!”

韦自清豁地拍案而起,可她这过于明显的欲盖弥彰瞬间被何钱多捕捉利用,他话虽是对韦自清说的,可目光却朝向满场众人。

“殿下年纪小不经事,可韦大人,咱们都是朝中的老人了,一起办事多年,怎就不能坦诚相待?”

何钱多抬手示意仆从将韦自清按住,声音清晰无比地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还是您也觉得,背叛先帝苟活于世,不循您嫡姐的刚烈—”

“轰”

是雷声,是被掀翻的案桌发出的闷哼。

蔬果菜肴滚落一地,这场闹剧当真是反转齐发,搞得众人看热闹都有点应接不暇了呢。

韦自清又狠狠踹了一脚已经被掀翻的桌案,任谁被精准踩到了雷点都不能善罢甘休的好吧!

“何大人,自重。”

“呵呵呵”

何钱多瞥了眼地上跪着大气不敢出的舞女琴师,冷笑着挥了挥手

“赏!”

一大包袱的金子被轻贱地抖落在地,似如粪土,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酒肉之气。

底下人将头埋的更低了,可微微前伸的手却将他们的贪婪渴望暴露无遗,只待有一出头之鸟。

“谢老爷赏赐。”

是喧闹,是哄抢,是铺天盖地的感恩。

混乱中,何钱多瞥了眼韦自清,眼中是露骨的轻蔑和讽刺。

看哪!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他何钱多,最不差的,就是钱。

韦自清紧紧攥住自己的手,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这何尝又不是对她的一种羞辱?这大兴城何人不知,没了女皇的信任扶持,她亦不过,一介孤女,要钱没钱,要权,这十余年的争锋相对早被这何贼的人鼠啮虫噬。

“有趣”

底下人兜着满满一包金子正准备开溜,却愕然发现,宴厅出口早已被禁卫围地水泄不通,仿佛他们只要再上前一步,立刻便会成为那银色开封刀面下的亡魂。

“但就—”

众人再度转向右上首,李惊玉懒懒撑着头,漫不经心玩弄着手中扳指。

“到此为止。”

“啪嗒”

玉碎,石落千斤,震聋发聩。

孤在此,就你也配设鸿门宴!

“你还没有回答孤的问题”

李惊玉冷冷转向何钱多,舞女琴师卑微蜷缩到角落,空出中间一条道,沙沙沙,十余黑甲禁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涌入,就差把刀架在宴客们的脖子上了大开杀戒。

众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是极致的恐慌带来的死寂。

因为,李惊玉,真干的出这种事。

求助的目光看向上首之人,毕竟在死亡的威胁面前,钱财真乃身外之物。

“殿下这是何意!”

“轰”

案桌应声倒落,李惊玉拍了拍自己的手,冷笑

“大人以为呢”

“孤很没有耐心,亏得韦刺史好脾气,以下犯上,若是孤,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