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进山?”老爷子手里动作顿住。

雁回点了点头,“他伤得很重,若不赶紧熬药治疗,会有性命之忧。”

“您带我进山吧,我知道找什么药可以救他,”雁回恳求看着老人。

老爷子本就心善,哪架得住雁回哀求,只说了几句便应下来。

只是这会天色已晚,便是想去,也得等明日。

同老爷子讨了些金银花与蒲公英,熬成水给云螭服下。

这院子,是老爷子一个人在住。

说是院子,其实算上煮饭堆柴禾的灶房,统共也只有两间。

能得收留雁回已感激不尽,老爷子年纪大了,她也不想在夜间多加打扰,便与云螭一起窝在灶台边将就一夜。

村落靠山,此时又刚开春,睡到下半夜,云螭就冻醒了。

灶堂里的余炭早已熄灭,冷风也从窗户的烂缝里灌进来。

晕沉沉的感觉还在,他闭着眼睛,手往一边探寻,想要捞起滑落的薄被盖到身上。

很快,他便察觉到了不对,他的手又试探性揉了揉。

一个毛茸茸的,温暖的东西紧挨在他身侧。

他睁开眼睛,扭转头,在微光中想要辨清身侧之物。

狗子抻抻前腿,反而把狗头搁到他肩窝处。

喷着热气的嘴,与他视线对个正着。

狗?!

他忙把脸撇向另一侧,却又差点与一张熟睡的脸紧贴上。

灶房昏暗,此时女子肤色不显,轮廓间倒有几分清丽。

云螭忽觉得她与初见有些不同,鬼使神差般多看了两眼。

鸦青长睫,琼鼻,微启的樱唇……正瞧得认真,雁回发出梦呓般的一声嘤咛。

“为什么杀我……”

她抓着他的手蹭了蹭,枕在脸下,一颗温热的泪珠恰好落在云螭的手心。

“爹爹……”

又听她唤了一声,云螭抽手的动作顿住,丝毫不察自己眉间已闪过不忍。

“你也有个禽兽爹?”

女子梦呓完,带着泪痕沉入梦乡,只有墙角的蝼蛄还在不知疲倦回答。

云螭仰面躺着,盯着屋顶,一时不知心中是怒气还是嫌弃。

一人一狗把他菜卷似的夹在中间,真真一夜煎熬。

到了鸡鸣声起,云螭才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一眼便看到灶台上的一个菜饼和稀粥。

房门虚掩着,院子里一丝声响也无,连小白也不知跑去何处。

“哑——嘎。”

院外墙根的歪脖子树上飞来一只黑鸟,一声接一声叫着。

云螭开门出来,那鸟立即展翅,飞落到他肩膀上。

“玄凤,他们呢?”

鸟儿“哑”了一声,歪头梳理羽毛,云螭这才看到,它翅膀下藏着个细小的信筒。

掰了几块碎饼喂它,云螭展开信筒坐在屋檐下看信。

熊图说,黑风口山寨已毁,黑石也已找到,只是那匪首黑锋,带着几个手下人凭借天险,硬生生逃脱。

云螭心中大定,毁掉信后去看玄凤。

“啧!精贵的小东西,浪费粮食。”

那几块碎饼子,它只用脚扒拉两下,压根不吃。

云螭还想数落两句,它“嘎”的一声扑翅飞起来。

“咯吱。”

院门开了,小白的黑脑袋率先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