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小区后门外,从工地赶回来的耿小玉把车停靠在路边,赶紧下车去搀扶刚刚走出来的耿小鱼。正好,遇到办完事回来的华伟强。

“去G医院三个小时路程,她受的了?”华伟强的语气很不高兴。

“L医生的助手说了,一定让病人一起去,小鱼就睡在车后排就行。”耿小玉耐着性子对华伟强说。

“私立医院你们也敢去?她现在的情况就是要做全身化疗!”华伟强的声音大起来。

“伟强啊,我们都不了解G医院,所以我们现在不去评判它。但L医生,他是H医院的教授,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咖,目前我们只有在G医院能见到他。小鱼现在的肺部原发灶需要尽快处理!好不容易约到L医生,怎么也该去听听他的建议。”耿小玉继续耐着性子。

“哼,一个被私立医院请去的教授,肯定就是去赚钱的。她现在一个重病人,你为什么还要去折腾她,好好在H医院治疗不好吗?”华伟强的声音变成了争吵。

“小鱼的后续治疗我们谁都没有谱,但多了解一样总是会给我们正确的方向。”耿小玉不想和华伟强争论,妹妹生病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华伟强是一个很难沟通的人,自我到听不进去任何意见。

一定要找对医生救妹妹,这就是耿小玉的想法,为此她做了很多功课,到G医院的路程奔波她都是考虑了的,目前耿小鱼的身体是能承受的。

耿小鱼被二姐扶着站在一旁,看着华伟强和二姐的争论,引来路人关注,再看看华伟强紧锁的眉头,二姐清瘦的面容,寒风中,两人的花白头发被吹起,看得耿小鱼心疼。

“你们不要吵了!”耿小鱼打断他们,“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你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我好,我很感激你们,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争吵。不过后面该怎么治疗,我是病人我说了算。我决定去G医院,我也想听听L医生的建议。”

耿小鱼也想见见L医生,因为之前华伟强就给她推荐过这个医生。她想如果L医生都觉得没法手术的话,她就不再治疗,她可不想花钱遭罪还治不好,不如把钱给丈夫和儿子留着,活着的人更重要!她也不想做全身化疗,她知道自己吃不消那个痛苦。头发掉光,胃口不好,或许化着化着人就没了,倒不如自己早点了断自己,不给亲人增添麻烦更好。

打定主意后,耿小鱼牵着二姐的手,默默朝回家的路走去。

就这样,耿小玉把轿车后排弄的软和舒适,耿小鱼躺着休息,华伟强和耿小玉带着她来到G医院。

车上,华伟强叹着气说:“真不知你们怎么想的?跑这么远来看,这是私立医院,报账可能都成问题,很可能你一进去就让你交各种钱,到时怎么办?再说了,他一个专家就把一个医院撑起啦?这样的医院医疗条件不会有很好!”

华伟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耿小玉和耿小鱼没有说话。华伟强的担心她们不是没有,不过不亲自见一下,又怎么知道是什么样呢?首先选医生,这是姐妹俩内心笃定的。

来之前,耿小鱼托英打听了,这是一家专门做介入,消融等微创手术的肿瘤医院,这里是L医生的家乡,他经常回家乡给乡亲们义诊,也在这家医院坐诊。进了医院,就看见横幅:欢迎H医院专家L医生回家乡坐诊指导。

来找L医生诊断的人很多,都是在H医院挂不到号,找到这里的。医院医导指引他们去现场挂号,然后上二楼就诊。

耿小鱼正想让华伟强去窗口挂号,谁知华伟强一把拿过耿小玉手里提的口袋,对耿小玉说:“去嘛,就在那里挂号。”然后自己则提着口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有愠色,一脸漠然地站在一边。耿小玉楞了一下,二话没说就去窗口挂号。耿小鱼也楞了,她安静地看了华伟强一眼,没有说话。

终于见到了 L医生,看了耿小鱼的片子,他说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来?之前还是结节的时候就该处理掉!”L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看耿小鱼,又看看站在她身后的耿小玉华伟强。

“L医生,我的情况怎么样?没事,你说吧,我能承受。”耿小鱼很淡定。

“看来病人很清楚自己的情况,那我直说了,确实是肺癌晚期了。”L医生很淡定也有些惋惜。

“L医生,我的情况是不是不能手术了?”这是耿小鱼此次了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谁说不能手术?能,做介入,逐步处理,你能承受!”L医生的话简洁肯定,就像给耿小鱼吃了一颗定心丸。

“你不知道,当L医生说了那句话,我激动地想哭!简直给我吃了一颗很大的定心丸!”这是后来耿小玉告诉妹妹的。

“小鱼,L医生医术医德都高,他能这样说,你就安安心心治,你想想两次开颅手术,你没有发烧没有感染,就像是做了一个普通手术而已,说明什么?说明你情况很好,肯定是一天天就好起来了!”耿小玉高兴地给妹妹打气。

“要想L医生亲自做手术,咱们只有去G医院,只有这样才能很快安排到手术。姐已经和他的助手联系好了,时间在初十左右。”

介入治疗对耿小鱼来说就是一个新鲜的东西,上网搜索也是一知半解,直到后来进入G医院,耿小鱼姐妹俩才发现现代医学技术发展真的早就日新月异,是她们太孤陋寡闻了。

华伟强很不开心,也没有要陪耿小鱼去G医院治疗的意思,春节七天假一过,他就回单位上班去了。“别怕,有姐呢。”耿小玉安慰耿小鱼,“伟强现在上班忙,你多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