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静思被几个女人匆匆抬到卫生所。

这个卫生所里只有一个大夫,姓吴,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

吴大夫是吴记的远房堂叔,(吴大夫辈分大)比吴支大不了几岁,原来是省医院的有名的中医。

家里外祖母家世代杏林,到他这里外祖家只有他母亲一人,他母亲又不喜学医。

吴州在中医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所以吴州继承了外祖父的衣钵。

后来大运动开始了,对中医打压的厉害。

他看着自己的同事,好友,还有一些师长日子都不好过。

他是一个极为警觉的人,主动要求下乡志愿建设。再晚恐怕就要蹲牛棚了。

正好他一个远房堂侄子在农村当村会计,那时候吴磊还没有当上村支,但吴磊在村里的群众基础好。

韩可被吴小燕毁容这,事儿就看出吴磊不是那以势压人的干部。

就这样,吴磊帮忙,吴州带着老婆孩子一起下乡。从大省城的知名大夫‘华丽转身’成了杨树沟的赤脚大夫。

当时有很多脑子活的,都转成了赤脚大夫躲过了风波。

吴州刚刚看完一个老太太,就见几个女人抬着人匆匆进了卫生所。

“吴大夫,快快,您看看这咋整?”周萍指挥几个女人,把于静思给抬到医务室检查的床上。

其实于静思早就醒了,只是刚才那社死瞬间让她不敢‘醒过来’。

她不敢回想,当着那么多人大小便失禁比她毁容更可怕。

以后她该怎么见人呐!?所以她只能自欺欺人的装死。

“都让开,让空气流通。”吴州站在床前就看见于静思满脸的血,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是当大夫的血腥什么的他不怕,就是这伤的太有,怎么说呢!太有特色了。还有一股子骚臭的味道往鼻子里钻。

“她晕过去了,刚才摔的时候脸先着地,不知道是不是摔坏了脑子导致晕过去的。”作为妇女主任,周萍还是挺负责的。

于知青晕过去了,但是她得把事情交代清楚。

吴州抓起于静思的手开始把脉,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人,这女知青明明已经醒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装晕。

但是病人既然不愿意让人知道她醒了,那他也不会多事的说破。

“还好,没脑震荡的迹象,就是脸上的伤要处理一下。”吴州转身去准备清理伤口的东西。

周萍跟在他身后追问,“那个,吴大夫,这孩子的脸,会不会留疤啊?”她一句话喘好几口气儿说的。

主要是没信心,她看于知青那样子都觉得希望渺茫。

卫生所就只有一大间,说话都能听见。

于静思紧张的支楞起耳朵,她在心里祈祷,没事的,没事的,那个韩可被毁容了也没到处哭闹。

这说明啥?说明人家能治好。

韩可那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蠢货美人,她有多在乎那张脸,要是毁容了韩家不可能那么消停。

根据韩家和韩可的表现,于静思代入自己也觉得没问题。

“伤口挺深的,尤其是鼻子头,肯定会留疤的。”吴州是大夫,他得实话实说。他不能因为要安慰病人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

如果结果不好,那是他医术不精湛?还是因为心软安慰病人说的话让病人当了真?

“不要,哇……我不留疤,哇……”,于静思装不下去了,她顾不上丢人,一听要留疤就嗷的一声坐了起来。

“哎哦,咱可不能哭,一口哭伤口裂开的更大了。”一个女人好心的提醒于静思。

“呜呜呜,站着,呜呜呜,说话不腰疼,呜呜呜,要是你,你能当没事儿,呜呜呜……”

那女人本身是好心,但是于知青不领情还反过来讽刺她,这就是不识抬举了。

那女人对周萍说,“周主任呐!这里也没有我啥事儿,我得回家了。这大晌午的,家里人都等着我吃饭呢。我就回去了。”

也不等周萍回答,人家一甩手就走了。真是好心当驴肝肺,谁愿意管这闲事儿似的。

要不是看在周萍的面子上,她认识姓于的是谁?对队里那些知青杨树沟的人都没啥好感。

干啥都不行,还年年都倒挂工分,又不能饿死他们,那吃的就是杨树沟集体的,也就是这些知青是杨树沟这些村民养着的。

这个粮食是命的年代,谁家都吃不饱,没意见才怪呢。

剩下的几个也打招呼走了。

周萍感觉一腔热情喂了狗,这姑娘就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但她是大队干部,别人能走她不能。

吴大夫把清理伤口和上药的纱布和药都准备好,一个青春年少的姑娘毁容了确实是让人可惜。但他真不能说谎。

端着盘子走到床边,“同志,那个同志说不能哭是对的。泪水与伤口不利,可能会导致更严重。”

哭声戛然而止,于静思一把拉住吴大夫的胳膊。力气之大,吴大夫差点儿把手里的托盘给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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