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大,跟刚才赵就的狂妄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但话语里的高傲、确切、不容置疑,却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撑着伞的两人没什么意见,两人本就是来打下手的,听谁的不重要,不让他们俩背锅才重要。要是还有功劳捡,那是最好不过了。

而另一边的朱雀交叠双手,放在腿上,沉默思考着。虽然上面的意思也是让她来打下手,但一来她没和赵就共事过,不清楚其为人处事方式。二来她还有退路,要是一头扎进去,万一出了事,对于她来说不是无妄之灾吗?

“容我想想”

“请便。”这种合理的要求,赵就当然不会拒绝。

拎着椅子坐在屋檐下避雨,他并不喜欢时时刻刻外放真气。因为这样总给他一种危险时刻存在的感觉。

他并不喜欢这种紧迫感。

小雨淅淅,落在瓦上溅起,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一阵青烟散在风中。烟雨烟雨,名不虚传……

姜千户,李益贞二人有样学样,各自搬了把椅子,跟赵就一样坐在檐下。

屋里一盏灯没点,檐下一个灯笼没挂,院子里一片漆黑。三人一字排开坐在阶上檐下,朱雀一人坐在院子雨里。此情此景,活像三司合审一人。

朱雀转头看了三人一眼,眉头紧皱。来江南之前,陆玉特地交代过,速战速决,他们等到了,皇上可等不了!

踌躇犹豫不决许久,雨都越下越小了,她才狠下心来,“好,我可以听你的,但是我有条件。”

“说来听听。”赵就也不介意,淡然道。反倒是一把答应了才不正常,毕竟这可是个小宗师,毫不犹豫听一个二品的话,换谁谁谁不怀疑。

她竖起两根葱白手指,“第一,我只在筹粮之事上听你的;第二,我只负责执行,决议我不参与。”

好家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做好撇清关系的准备了。赵就内心冷笑不已,果然能有这种修为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好!放心,轮不到你背锅,要砍头也是我先砍!”他一口应下,好不容易忽悠来一个小宗师,可得紧紧抓住。

随后笑道“不过我的安全嘛,你可得保证。我先说明,我可得罪过不少人!”

朱雀想也不想便应“好”。在她看来,当钦差本来就是得罪人的事,再说了,得罪几个人怕什么,他们身后可还有皇上呢!

再大能有皇上大?

“痛快!朱雀姑娘真是痛苦!”赵就喜笑颜开,表情有点放肆,就连坐姿都放松了下来。

话已经说好,朱雀自然没必要坐在雨里装逼。拎着椅子给了姜千户一脚,“坐过去点,没看到老娘没位置了吗?”

姜千户急忙换了个位置,坐到李益贞旁边,嘟囔着“欺软怕硬”

“你在嘟囔什么呢?”

“没,没!感叹朱雀姑娘长得真美!”

“老娘的美用的着你说?”

两人往旁边移了移,跟赵就和朱雀拉开距离。这两人,一个动不动就玩命,一个喜欢拿别人泄气,都不好惹啊。

还是让他们靠近点互相伤害吧!两人心里不约而同的想着。

“打算从哪里筹粮?”朱雀翘着二郎腿,拨弄着头发,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官仓。”赵就惜字如金。

两人同时转头看着赵就,李益贞为了合群,也装作诧异的盯着赵就。朱雀有点疑惑,“有把握?”

赵就的回答依旧简短,“还行。”

“打算怎么弄出来?挖地道?还是放火?”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朱雀也不纠结,好奇的问起其他问题。

搞不懂她想法的赵就一脸无语,挖地道也就算了,放火是为了什么?提前送自己上路吗?

于是只好无奈道“我不是老鼠!挖洞干什么?怎么弄出来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不如让地方官员弄出来,咱们负责运就是了。”姜千户突发奇想。

“官仓代表着什么,他们不知道吗?人家凭什么帮你?凭我是钦差吗?筹粮只是皇上口谕,没落到纸上!就我们和五爷知道,你觉得到时候皇上会认吗?”赵就捂脸叹气,要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姜千户反驳道“凭什么?刀架脖子上他们就知道凭什么了!”

“胡闹!要是整个江南所有州府都不同意,难不成把他们都杀了?罪名呢?通敌吗?”

“几个还能说通敌,难道整个江南都通敌?你想造反啊?”

赵就被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人不会在京城杀成习惯了吧?动不动就是杀杀杀,不是哥们你有病吧!

想死别拉上我啊!

见姜千户不说话,朱雀笑道“那怎么办?我看还不如挖地道呢!”

“你跟着他闹什么?我自有妙计!”赵就有点头大,这两人一人轰炸一只耳朵,他只感觉脑子嗡嗡。

挥手示意他们俩不要再说话之后,托着下巴静静思考着。俩人见赵就兴致缺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闭嘴赏雨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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