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面色暗沉:“我担心她还在记恨我。”

“大人说这话,未免太小瞧我长姐了。”陆明泱解释:“弘儿周岁宴,长姐未请大人,只是不想连累大人罢了。”

沈言诧异:“连累?”

“不是吗?”陆明泱反问:“大人为何亲手将我长姐送入天牢,又为何以命相救,大人自己说的清吗?”

沈言慌道:“我是刑部官员,不能置律法于不顾;可我也敬佩令尊。”

“是吗,既如此,你何必在乎我长姐如何想你?”陆明泱看向他残废的右手,淡淡道:“我以为大人正直、勇敢、并非迂腐的人,原来也不过如此。”

沈言疑惑:“王妃何出此言。”

“有些话,大人不敢说,那就藏一辈子。别这般扭扭捏捏的,害人害己。”

说罢,陆明泱颔首离去。

回到城阳侯府,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陆明泱陪着一言不发的妹妹,直到上床睡觉。床板上,杨念儿翻来覆去,呼吸时乱时弱。

陆明泱轻抚其肩头,问:“念儿,你想怎么办?”

许久,杨念儿转过身子,缓缓道:“我要报官。”

陆明泱提醒:“会输!”

“输我也要告。”杨念儿目光决绝:“老杨他不是最担心丢人吗,我倒要看看,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好意思要我的房子。”

“念儿,你有没有想过,最丢人的,其实是你自己。”就像当初,自己站在公堂之上,被那么滑稽的理由攻击。

可围观的百姓,纷纷指责自己。

杨念儿反问:“那你会觉得我给你丢人了吗?”

明明只要先签下城阳侯府的身契,把宅子要回来,之后再撕毁,就大功告成。可她偏要选择一条,注定不会成功的路。

“不会!”陆明泱很肯定的摇头,“我很自豪有你这样的妹妹。”

翌日一早,两人再次敲响京兆府衙前的红漆大鼓。京兆尹满脸菜色的接过供状。不过陆明泱还是稍稍使用了一下特权。

平常百姓提交供状后,需要等京兆府的回传日子,才能升堂。少则半月,多则一年半载。但陆明泱担心宫里知道,徒生事端,让他即刻升堂。

卫珞、杨铁柱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传唤至京兆府衙。

京兆尹敲响惊堂木,脸色阴沉的陈述杨念儿状告的内容。卫珞看着跪在地上的杨念儿,打断京兆尹的话。

“府尹大人,我内急,可否稍等片刻?”

“当然!”京兆尹急忙应下。

卫珞去往堂后,绕过壁墙时,回头看了一眼隐在百姓中的陆明泱。侍会意,忙将陆明泱请到堂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