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次是被民警送回来的,要不是瞅他年纪小,且犯得事不大,早就蹲大狱去了!

因为这,老妈刘丽珍和老爸徐春林没少操心,在屯子里都抬不起头,每逢熟人就听:你家二小子可出息了,屯子里谁都没做过警车,就你家二小子坐过。

为此老爸徐春林没少削他,可越打越不回家,越在外面疯玩。

1983年初,和徐宁搁街里一块玩的朋友被抓当了典型,这事确实给他冲击很大,吓得他连夜回了屯子。

可回到屯子消停没两天,就闲不住了,几乎成天不着家。

早晨起来吃完饭放下筷就走,晌午有时候不吃饭,就晚间饭点才回来,然后放下筷再出去浪。

至于干啥去?喝大酒、掷骰子、推牌九耍钱玩呗!

通过老妈刘丽珍刚才的气话和熟悉的场景,让徐宁立刻就想起了今夕是何年。

1983年11月号!明天8号立冬就是徐宁20岁生日!为啥记得这么清晰呢,还得从头捋。

11月初整个兴安岭地区下了场大雪,6号他在老光棍子王长海家耍钱的时候,碰见了自己的酒友李福强。

李福强三十多岁,乃是庆安屯头号大酒懵子,但人家也有个手艺,那就是会编筐、会上山寻摸小兽踪迹,从而下套子和夹子。

这不,李福强在山上套着俩跳猫子(野兔),就让媳妇扒了炖,然后特意去屯子里的耍钱窝点,老光棍子王长海家找到徐宁。

而徐宁也是场面人,每回去喝酒都不空手,就在半路打了二斤高粱酒。

李福强爱喝大酒,经常喝起来没完没了,车轱辘话乱转,所以屯子里的老爷们都不乐意跟他喝。

一是嫌他喝酒招人烦,二是每次喝完酒两口子肯定得叽咯两句。

久而久之,屯子里乐意喝酒的人就不爱搭理他了。

李福强有自知之明,也不强求。

从那往后他经常独自喝闷酒,而家里媳妇一瞅他喝酒也是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就去西屋跟孩子们一块住。

直到半年前李福强碰见了从街(gāi)里回来的徐宁,这可解了他的眉之急。

喝过两次酒后,彼此都感觉很投缘。

所以李福强只要在山上打着东西,就愿意叫徐宁过去打个牙祭。

而徐宁上门不空手的做派,让李福强深深觉得这人很讲究,因为他每次来最少都得打一斤酒。

徐宁则是觉得李福强媳妇做菜好吃,认为花点钱开个小灶很实惠。两人各有所需,一来二去就处成了哥们。

昨晚间喝完酒,两人醉醺醺的走道都打晃。

李福强放心不下他单独回家,现在虽说是初冬,但晚上的温度也在零下十来度。

如果徐宁在半道摔倒爬不起来,那第二天全屯子人都得来吃席。

所以李福强执意要把他送回家,两人跌跌宕宕来到徐宁家门口,李福强就往回走了。

但徐宁也放心不下他啊,就在李福强身后偷偷跟着,亲眼瞅见他进家门,这才放心回家。

可是在路上不知咋地,两腿发软浑身哆嗦,刚走到老王家门口就一头栽到大门上,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据老王家大小子王虎说,他那天晚上脑袋枕在门槛上,把身上的棉袄都脱了,要不是院子里的狗嗷嗷叫,引得王虎他爸王二利出来瞅两眼,他肯定得被冻死。

就因为这,老妈刘丽珍才被气的暴跳如雷,抄着笤帚疙瘩就翻墙过来了。

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被暴揍或差点被冻死,而是在经过老妈刘丽珍一顿暴打后,仅仅过去三小时,家里就发生了一件天塌的大事!

大雪过后,11月5号庆安林场组织附近的几个家属屯,上公腰岭子打围,为期三天。

打围就是打猎。

以目的性、规模和运用物的不同,分为帮围、溜围、红围、菜围、狗围、鹰围、火围、冰围、雪围和洞穴围。

此次是庆安林场组织的,参与者有民兵和林场保卫科,各屯子的猎户、猎狗,共计一百余人和三十多条狗。

而这就是打帮围。

林场的目地很简单,一是8号立冬,在东北有立冬吃饺子一说,林场领导想给附近几个家属屯居民们送点肉,包顿饺子改善下伙食。

二是秋天的时候野猪泛滥成灾,祸害了不少庄稼。

那时候虽说组织了两次围猎,可惜效果不够显著。

正赶上刚刚进入冬季,野猪身上全是肥膘,油水相当足,也就到了杀猪的时候。

打下来的猪每家都能分到点肉,这肉除了包顿饺子,还得留到过年招待且(客人)。

林场领导的想法很好,为了群众已经抛头颅洒热血了。

可事恰恰就出在了打围上!老爸徐春林和徐宁的大哥徐龙,以及老舅三人从早晨六点多钟就带着狗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