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锦没有想到,敬仁长公主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在公主的雷霆之怒下,她脑子一下空白,然后赶紧跪下了。

“长公主息怒!”

敬仁长公主看着苏映锦,那少有表情的脸上怒意明显,一双幽深如井的眸子狠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苏映锦。

“贺谦是前朝才子,他的佳作何时轮到你这个无知蠢女在这里妄言评论?呵,我这公主府的门槛果然是太好进了,怎么什么货色都能随便混进来了?”

苏映锦心中恐惧,她甚至不知自己的哪一句话得罪了这位长公主。

“公主恕罪,公主饶命!是我一时失了言,还请公主不要见怪!”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我绝不允许这种人污了我公主府的地!”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一听,赶紧走了进来,拖着苏映锦离开。

“公主我错了!你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苏映锦真的慌了,一时言语已经带上了哭腔,见求长公主无用,他便看着坐席上的苏老夫人:“祖母,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她满脸后悔,早知道苏映锦会惹得长公主不快,就不该带她出来。

“五皇子,救救我!”见老夫人转头,苏映

锦就像目光放在了欧阳哲身上,然后欧阳哲也移开了目光不看她。

苏映锦此刻无论在说些什么,大殿之上也不会有人再敢理会她了。

苏鸳珍冷眼看着被拖出去的苏映锦,嘴角微微一勾。

作茧自缚之人,自己犯下的事情自己就该受着。

说起来长公主为什么会对苏映锦所说之话这么反感,其实是有根源所寻的。

敬仁长公主是先帝的小女儿,也是先帝的公主中备受疼爱的一位。她这前半生活的肆意潇洒,几乎事事顺心。

可一切的顺遂到了她十六岁那年就到头了。

公主爱上了一个男子,那位男子相貌非凡,武艺高强,可是家世不好,虽然在军中有个职位,但是职位不高。

公主和男子相爱了,可是自古以来,尚公主的男子都毫无前程,为了保证皇家的统治与血脉,尚公主者只能领着闲职,顶着无用的头衔,永远远离权力。也就是说,若是公主真的与这位男子成婚,那么这位年轻的满怀抱负的男子就必须永远留在京城,再也无法上战场。

一个正值少年的男子,心中装的是一边国家大义,一边是心爱之人,可是二者不可兼得!

即便是面对自己最疼爱的小公

主,皇帝在关乎前朝的问题上也没有多一分的仁慈。他本就嫌弃男子的出身,想要为公主再寻得一位更好的夫君。就算他能顺了公主的心意,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也绝不允许这位男子再上战场。

男子是爱着公主的,几番蹉跎犹豫之后,他有了选择。可是不仅仅是他有了选择,公主的心中也有了选择。

皇上颁布了圣旨,给公主赐婚,可圣旨上迎娶公主的不是这名男子,因为公主不想耽误他的前程,请求皇帝将自己许配给了京中别的公子。而男子伤心失意,没有等到公主的婚礼,即刻就上了战场。

明明相爱,却不得相守,这是世间有情人最伤怀的事情。所以,这一曲《离殇曲》弹的不只是琴,更是敬仁长公主的那一颗已经死了的心。

为什么说公主已经心如死灰?因为那男子上战场不到两年便死在战场,在他死后的每一天,敬仁长公主都活在悲痛与后悔之中,一辈子无法解脱,最终郁郁而终。

而这所有的一切,苏鸳珍在上一世就了解了。作为先帝留下来的最有权势的公主,手里握着一只独立的军队,欧阳哲想要夺权,不得不笼络她,所以苏鸳珍和这位长公主

也算是忘年之交。

她仍然记得那个时候长公主对她说的话,“其实这世间最一不值的便是感情,最经不得考验的便是人心!人若是沉湎于情感,悲伤疼痛的只有自己。人若是信任他人,最终受伤的也只有自己!”

长公主看似活的洒脱,其实心里一直没有得到解脱。她晚年的时候一直都在怪先帝,怪先帝没有成全自己,也在怪自己,怪自己没有将爱人留下。

苏鸳珍轻叹一声,从回忆之中抽身。

天下可怜人比比皆是,最不值得说道!

公主盛怒,但是宴会却还是要进行下去,只不过有了苏映锦这个先例,台下众人也没了那么热闹活泼,大都低头饮酒,不敢抬头乱看。生怕敬仁长公主一怒未消,把他们当成这大殿之上的第二个苏映锦拖了出去。

“皇姑姑!”欧阳哲见苏映锦被拖走,而敬仁长公主余怒未消,不由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自然是要热热闹闹就好,我听说公主府的舞姬乃京中一绝,不如请出来为大家表演一番可好?”

敬仁长公主神情已经恢复了刚才的冷清,她正要开口说话,一旁的予安却突然凑了过去,轻声道:“公主,这歌舞您时常欣赏

,想必没有什么意思!今日是您的生辰,不若趁着大家在场,玩一些有趣的游戏吧!”

长公主一听,神色一怔,想来是在考虑。

几秒过后,敬仁长公主点了点头,“也好!歌舞早就看腻了,玩点有意思的也不错!”

台下欧阳哲听见敬仁长公主这样一说,脸色猛然一黑。长公主宁可听一位男宠的话,也不愿意采取他的建议,将他的尊严置于何处?

“予安,你且来说说,今日适合玩些什么游戏?”

敬仁长公主一再询问身旁男宠的意见,台下众人皆是震惊,看来在长公主的眼中,这位男宠很是不同啊!

“公主,民间男女尤其爱玩儿投壶,京中很是盛行,不如就来投壶吧!”予安笑到。

“投壶……”长公主思索片刻摇头,“投壶太过无趣,既然决定要找些有意思的事儿,不如就来比赛射箭吧!”

台下人又是震惊,射箭?好好的宴会,射箭真的好吗?

欧阳洺却笑着站了出来,“皇姑姑此番提议我也很是向往!不过比赛怎么能够没有彩头,前些时日,我得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这匕首手把镶嵌满了宝石,十分的华贵美丽,不如就拿出来做个这次比赛的彩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