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柴房一片漆黑,木柴的气味略显刺鼻。

“拓跋明钊……”夏瑶小声轻唤,声音轻得像只猫。

偌大的柴房,没有一点回应。

夏瑶微微皱了眉,难不成,拓跋明钊没有来?

他那伤,必须处理,就算不来她这儿也得去看大夫。

可城中如今只有一家医馆,那大夫见到拓跋明钊的伤必定起疑,拓跋明钊不会傻到去暴露自己。

那,唯一的解释是拓跋

明钊想来,却来不了?

伤得太重,下不了山?

那他岂不是在西山白白等死?

心下越发慌乱,夏瑶忙转身去开门。

她想,她有必要去西山一趟。

却不料身后突然出现一双手,将柴房的门重新关上,那略虚弱的气声在她耳畔响起,“才来,怎么就要走?”

是拓跋明钊!

夏瑶转头看他,黑夜之中,他那一双眸子却无比明亮。

“我还以为你不在!你怎么样了?伤口还流血吗?”夏瑶一边说着,一边扶着拓跋明钊坐下,语气满满的担忧。

拓跋明钊却是笑,“说好了要来偷情,别说只是伤了肩,就算是丢了命,我也得来。”

半开玩笑的语气,惹来夏瑶一记白眼。

“你再没个正经,我便不理你死活了。”

“呵……”拓跋明钊厚颜无耻的一笑,“你舍不得。”

语气暧昧,夏瑶被气得红了脸,不再理他,转身点了早已备好的烛火。

她的确不会不理他的死活,但不是舍不得,而是不忍心。

接着烛火微弱的光,夏瑶一言不发,拉开了之前帮拓跋明钊包扎好的衣布。

伤口渗了液,衣布与伤口黏连在了一起,扯下的动作虽然

轻,仍是将拓跋明钊痛的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将布扯下,夏瑶拿起烛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出现感染,这才拿起一旁的伤药来。

低头看着夏瑶如此认真的模样,拓跋明钊笑得越发灿烂,正欲说些什么,柴房的门却开了。

是裴弘毅!

夏瑶呆住了,慌忙站起身,便是连拿着伤药的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夫,夫君。”

裴弘毅沉声恩了一声,仿若未曾看见拓跋明钊似得,缓步走上前来,将一件斗篷披在了夏瑶的身上,“夜里凉,只穿了外衣出来怎么够。”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裴弘毅一早就知道夏瑶有心事,关于救了她的人,她也一直在撒谎。

只是她不说,他便当做不知道吧。

谁料到她竟半夜爬起,还只穿了件外衣就出来了。

原不想理会,却终究还是担心她会着凉。

当然,他并未料到,救了夏瑶的人,竟会是突厥的少将军。

一双眼这才看向拓跋明钊,他眸子深沉,似乎只是一眼便将拓跋明钊看得透彻了。

拓跋明钊也未表露出任何害怕的意思,甚至,那张胸有成竹的笑脸,似乎早就预料到裴弘毅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