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膳堂的大年夜过得热热闹闹,但却并不是每家都这么和美的。

韩府今年这个年,过得就说不出的别扭。

自打上次韩振江当众与华氏发了脾气之后,韩家的气氛就一直不怎么太好。

韩振江天天不着家,华氏每天是一肚子的气不知往哪里撒才好。

原本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韩振江原配所出的一双儿女对华氏也不免颇有微词。

华氏心里就越发憋屈,心道这不是从自个儿肚皮里爬出来的,到底就是隔着心。

对他们再好又有什么用,不遇到事儿看着倒像是母慈子孝,一遇到事儿,到底还是向着他们亲爹。

乳母张妈妈就劝她:“如今大过年的,老爷就算再不着家,过年总归是要回来的,你就被硬扛着了,好好操办一下年夜饭,跟老爷服个软,两口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华氏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又觉得自个儿没错,怎么也拉不下这个脸来。

但是眼见一天天临近三十儿,张妈妈又一直在旁边劝着,加上她心里也明白,日子还得过下去,两个人这样僵持着,对韩振江算不得什么,最吃亏的还是自己。

所以今年过年,她可谓是下了十三分的功夫,从摆设到年

货再到年夜饭的菜单子、过年几日的戏单子,请客宴客的菜单子,事无巨细全都亲自过问。

大年三十儿这天,韩振江果然早早地回来了。

华氏精心打扮了一番,端着茶去房找他,打算趁着还没开始吃年夜饭,先缓和一下两个人的关系。

谁知刚走到房门口就被小厮给拦住了。

“你躲开,我要见老爷。”华氏皱眉道。

小厮弓着身子陪着小心道:“夫人,老爷在休息,说了不让人打扰。”

华氏抬脚就想往里走。

小厮扑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乞求道:“夫人,老爷发了话,说谁都不见,这大过年的,小的家里上有爹娘,下有弟妹,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砰——”华氏气得摔了手里的托盘,茶碗碎了一地。

她指着房大门嚷道:“姓韩的,你有本事把我休回家去,不然你总有要见我的一天!”

韩振江坐在房里头,听着外面的动静也是生气。

但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儿就休了华氏。

且不说华氏的娘家也不是一般人家,虽说没有韩家有钱有势,但是耕读传家,在保定府也颇有清名。

更何况华氏过门之后,上孝敬父母,下爱护儿女,还又给自

己生了个儿子。

若要说她善妒,却也不是。

她有了身孕之后,便主动将自己的陪嫁丫头给韩振江收了房,对家里的其他妾室也都是一碗水端平,挑不出毛病来。

哪怕是这次为了凝霜的事儿闹腾,即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站在韩振江这边。

正室夫人大方不善妒,还亲自去接外室上门,有妻如此还要怎样?

任谁都要说他不识好歹,做事不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