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还是本将军诬陷五皇子了?如此说来可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五皇子,又如何会有流言纷飞?”

眼眸幽深如古潭,只见墨瑾瑜嘴角喰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明明看上去是在笑,却可以令人清晰感受到他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冷意,似是要将人冰封一般。

萧逸轩虽不满墨瑾瑜态度,却也自知此时多说无益,冷哼一声,干脆道:“想来大将军此行也是直奔青谷,孰是孰非,到时便知!”

“五皇子,本将军实属小人也,若五皇子有违约定,自当知晓后果!驾…”

墨瑾瑜一心惦记沐云浅,没有时间逞一时口舌之快,留下一句带有震慑力之言语,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当即奔离原地。

“放肆。”

见墨

瑾瑜一再不将自家主子放在眼里,明尘刚要出声表示不满,却见萧逸轩抬手制止。

“多说无益,本皇子也要亲眼看看,是谁敢借本皇子旗号栽赃陷害给本皇子?驾

痛!

难以言喻的痛意,从灵魂深处蔓延开,甚至能令沐云浅清楚感受到致命毒药正在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身体,腐蚀着她的五脏六腑,从发梢到指尖,由内而外,每一条细微的神经都在颤抖,痛意愈演愈烈,好似身体随时会被掏空了一般。

关于冥阴噬魂丹,沐云浅曾在《毒经内传》上看过,顾名思义,此丹药会吞噬人的意志,令其感受到如置身阴寒之境一般,承受着体内令人心惊难安的痛苦。

毒经上记载,冥阴噬魂丹毒期为五日,也就是说,若五日内解不开此毒,沐云浅将会被啃噬得连骨头都不留,直到临死的那一秒也承载着剧痛。

一不记得过了多久,只是在意识模糊间,山洞顶端的光亮,由明渐弱,再由暗渐亮,往复几次,而她一直在痛苦中度过。

一次次在剧痛中晕死过去,也会在剧痛中醒来。

沐云浅想,她一定是要死了,不然不会在每次意识消散时,总会见到阿娘站在跟前,朝着自己笑。

她从来没有见过阿娘那样温和的笑颜,可每当她想要伸手去触摸时,阿娘又会消失不见。

还有云姨,她依旧像记忆中的那般疼她,甚至听到云姨鼓励她说:“沐云浅,你是这世上最坚强的孩子,要勇敢得活下去,不要辜负谷主毕生期望!”

刚开始沐云浅哭得泪流满面,后来竟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汪开臣隔几个时辰便会出现,逼问沐云浅说出日月追魂刀的下落,沐云浅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不

知道。

有时候汪开臣会沉默不语,转身就走;可若在汪开臣心情不好时,会骂沐云浅不识抬举,出言侮辱她,讥讽她,甚至用沐思柔来刺激她。

再或者,他会坐在一旁,像是多年老友一般,诉说对小师妹的情,发泄对谢闻兆的恨,更会哭着求沐云浅帮帮他。

更多时,他会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欣赏着沐云浅的痛苦,眼神冰冷,寒气入骨。

沐云浅能感受到,他每日都在痛苦中挣扎且度日如年,仇恨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仇恨吞噬了他的心,使他成为行尸走肉,成为复仇死士。

看到这样的汪开臣,沐云浅扪心自问,不知将来,她是否也会变成如此?

在时间流逝之中,沐云浅也终于体会,此药之绝,不在于那钻心刻骨的痛楚,而是眼看着生命一点点消散,生命体征一点点消失,这个过程,无疑是痛苦的、令人恐慌的,无力的。

意识朦胧间,好似听到了山洞外传来打斗的声音,再后来,便感觉有人抱着她离开,她想问,你是谁?

还想说:很痛,快放下我!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竟身处在玄铁打造得铁笼里,铁笼上方盖着油布,沐云浅的身子只能勉强蜷缩在其中。

虽然看不清周围情况,但沐云浅能感觉到似乎在赶路,因道路颠簸,铁笼随着马车摇晃,沐云浅的身体也跟着不停晃动。

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痛意伴随着来得更加猛烈,别说喊叫呼救,就连身体都动弹不得,沐云浅想,她的大限将至。

马车似乎是有意而为,只挑偏僻小径而行,宽敞平坦大路一律不选,一路上未听到有人交谈,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寂静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