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同归一颤,不敢再求情:“臣告退。”

回到东宫,晏同归终于克制不住情绪,砸了一堆名贵器具:“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长孙迢道:“殿下息怒,既然知晓裴世珍难成大器,及早舍弃也非坏事。否则日后惹来更大的祸端,那才悔之晚矣。”

晏同归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平静:“先生说的是,才打了一场胜仗就膨胀至此,日后怕是连孤也要被

拖下水。”

“殿下英明。”长孙迢道。

“可孤咽不下这口气。”晏同归沉声道,“裴世珍再不成器,也是孤的岳父,岂能容江家和裴世奇如此欺凌!说到底,还是针对孤这个太子。”

“说白了,也是殿下与齐王的斗争。”长孙迢说道,“可殿下需知,您的志向是长远之道,而非一时之得失。固然,您是三足金乌认可的太子,地位稳固。一旦龙体有所不测,皇上势必会将皇位传于您。但这也是建立在您能顺利熬到那一日,且有足够的权势能镇压住异动。”

晏同归闻言深以为然:“先生一言遂令前路坦荡。”

“故而可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皇上不会愿意看到您和齐王任何一方压倒另一方。”长孙迢侃侃而谈,“若殿下弱于齐王,皇上势必也会转过来扶持您。可这扶持也有讲究,是心甘情愿扶持呢,还是迫不得已扶持呢?端看殿下您了。”

晏同归恍然大悟:“先生的意思是孤应该多在皇上面前表忠孝,叫他即便是迫于局势扶持孤,心中也不会有所芥蒂。”

“正是这个理。”长孙迢道,“以殿下的处境,其实无为而治是最上乘的。

当然,若有人有眼无珠冒犯殿下,殿下也当令其知晓何为雷霆之威。”

晏同归点点头:“而孤也当把握好一个度,不能让皇上厌烦。”

“殿下英明。”长孙迢不再多言。

“有先生时时规劝于孤,何愁大事不成?”晏同归怒气全消。

就在这时,裴锦屏过来了,梨花带雨的:“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爹和哥哥啊!”

晏同归沉声道:“孤已经进宫见过皇上了,皇上心意已决,孤能有什么办法?”

裴锦屏哭得更伤心了:“妾身与殿下成婚不过两日,就遭此横祸。妾身先没了娘,如今又没了父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晏同归道:“好了,你不是还有孤么?你是命定的太子妃,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裴锦屏微微收敛,哭哭啼啼道:“可妾身不能没有父兄啊。”

长孙迢突然道:“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晏同归道:“以先生与孤的关系,有什么当不当说的?就是说错了,孤还能怪你不成?但说无妨。”

“是。”长孙迢道,“皇上明知此事有江家的纵容,却还是判了裴大将军父子斩首,其中的深意值得深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