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与心海所商谈的内容,被心海用纸笔记录了下来,递交给了珊瑚宫家真正的话事人——她的母亲以及其它长辈。

是的,虽然心海接过了“现人神巫女”的职位,并担任了反抗军的军师,是名义上的最高领袖。

可事实上,她并不是反抗军的组建者,反抗军也不因她是珊瑚宫心海“本人”而尊重她,而是因为她是珊瑚宫家的长女、是海只岛巫女而尊重她。

换句话说,反抗军所尊重的,应该是掌控整个海只岛的珊瑚宫家。

据历史记载,珊瑚宫一家是古代珠人的后裔,是由魔神奥罗巴斯自海底渊下宫带到陆地上来生活的种群。

海只岛的明,也是围绕着奥罗巴斯所建立。

但在雷电将军接管稻妻之后,奥罗巴斯被她以“无想的一刀”所斩杀。自那之后,海只岛与稻妻幕府就多有不和。

这次海只岛组建反抗军,也是适逢其会,撞上了雷电将军发癫推行眼狩令等严苛政令的时机,正好收拢了一批人心,试图反攻稻妻本州。

然而这种尝试很快便化为了梦幻泡影——雷电将军是颠了,又不是死了。海只岛敢来犯,直接教反抗军大败而归。

总之,反抗军的数次行动均以失败告终,大量部队目前正龟缩在八酝岛上休整,根本不敢再向东攻击。

这种情况,就连拥有惊世智慧的心海也绝无办法,只能指挥部队撤退。

她其实已经想要同幕府商谈停战,但来自家族中的压力迫使她继续坚持下去——

就在这种时候,回到海只岛稳定民心的珊瑚宫心海,遇到了毛遂自荐的李涛。

“心海,这《望泷八策》,果真是那人提出来的?”

珊瑚宫家,一间和室内,珊瑚宫家的老家主、上一代现人神巫女、心海的母亲穿着一身深蓝色和服,脸色凝重地询问自家女儿。

“是的,母亲。那位天海大人虽然掩盖了真实的样貌,但其才能却是显而易见的。女儿起初还存了试探之心,却被他几句化解,并抛出了这样一份钓饵”

珊瑚宫大巫女指着由心海记录下来的《八策》道:“观这八策,此人似乎是一名颇有见地的学者。毕竟他说的这些,都关系到倒幕后的建制安排,其中许多思想十分古怪,却又符合璃月目前的政治秩序。心海,你说他是自璃月而来的异人,这点倒没错。”

“但现在考虑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好高骛远。而且,就如你所批注,许多政策并不适合稻妻现状——对于我们海只岛而言,这份《八策》更多起到一个启发的作用。”

心海又一脸疑虑地提到:“但那位先生不愿意暴露身份,且表明自己有对抗幕府的方略女儿不敢擅做决定,便将这些事情禀报于您。”

“心海,你感到疲惫了吗?”大巫女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心底的感情,说,“因为被人提到了不擅长的领域,对方又说要替代你的地位,因而想要将这些事向我倾诉。”

“啊,母亲。”心海睁大了眼睛,又有些难过地垂下眼,“或许如此吧。我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疲惫还是畏惧。”

“天海先生的到来,只是个引子。对方能掌握这许多知识,还提出许多新奇的东西,我本应该对此感到高兴。”

“可是,一直以来指挥着反抗军的我,当然知道。我们反抗军在面对幕府军时,向来是胜少败多的。”

“连续不断的失败是会打击士兵的士气的,尽管我已经尽心尽力地调配物资、安排后勤,可我总是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我们真的能赢吗,母亲?天海先生又将提出怎样的办法?我不知道。我很害怕我被别人比下去,可又害怕我们最后因为被幕府军绞杀,海只岛被夷为平地。”

说到这里,心海那双大而亮的粉蓝色双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我不想让母亲注意到这一点的。明明母亲您说过,为人君者,要喜怒不形于色,我辜负了母亲您的教诲”

大巫女伸出手去,抚摸着心海的脑袋,深深叹了口气。

这孩子肩负的压力太大了,平时根本没法表现出来。

在海只岛民众的眼中,她永远是已经接过“现人神巫女”职位,镇定自若指挥反抗军决胜于千里之外的珊瑚宫大人;

但在大巫女的眼中,心海还未长大,她在同他人聊天时甚至手还会发抖。虽然喜欢看兵,可那是她的爱好,指挥作战也更拘泥于籍中的形势,遇到挫折时容易乱了阵脚。

可无论如何,她已经做的很好了。

没人能指责心海做的不够好——作为一名新上任不久的“现人神巫女”,她当之无愧地担负起了保护海只岛明,反抗幕府暴政的重任,并向外界展现了自己的才能。

只有在和自己的母亲交流时,心海才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心海,好孩子。”大巫女挪过垫子,将心海揽入怀中,温柔地对她说,“你不用强行要求自己些什么,你已经做到你能做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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