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也不光是魔神会飞天遁地。

煊牵着糖从摘星楼外绕上去的时候,魔神摇着屁股跟在他的身后,“你作弊!你用鬼仆!有本事你自己飞啊!”

魔神对于自己被一个飞行都不会的方士签契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动不动要打击报复一下,但煊通常都是直接屏蔽。

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飞,看起来和小王爷哥哥的轻功也不像,但她依旧很兴奋,“师父师父,我也可以飞吗?”

冷冽的气流划过脸颊,高空带来的失重感并没有浇灭糖的热情。

那簇小火苗因为魔神的不配合,被派进摘星楼里探路,每一层照一下。

但因为光源太小,楼里依旧黑暗一片,墙壁上投射出月亮和火光交织的阴影,歪歪斜斜如同出笼的怪兽。

煊从窗口看了一眼二楼。

摘星楼每层都很高,二楼墙壁上排满了药斗子,中间用架子阴着不少晒框,从轮廓上来看,应该是有东西。

糖学他的样子往里看,“哇,这里好多干草!”

魔神从墙壁穿了进去,又穿出来,“不是草,是草药。”

糖歪着头看他,“治病的那种吗?”

煊拽着糖继续往上,“不是。”

“那是什么?”

可能是刚刚和师父的形象重合了,煊现在听糖讲话都有点儿发毛,像是在玄机山上做考核。

就着月光打量了身边小孩。

小女孩穿着一身水红色的绣罗裙,裙摆盖住了脚,罗裙外面罩了一个淡粉色披风,裙摆和披风上是金线绣成的荷叶边。

早上略显简单的两个小辫子也变成了一个复杂的发髻,上面还缀着两个蝴蝶造型的簪子。

这么一打扮,倒是完全看不出小要饭花子的半点影子了。

煊默默收回视线,难怪他会看错。

确实有几分像的。

一缕阴风挑起糖腰间荷包,那荷包的样式独特,和双兰锜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双兰锜的要更加复杂精致一些。

这么看,煊倒是能想到这一身出自谁的手,就不知道明早起来,他能不能还原了。

“喂!”魔神跳到煊肩膀上,当头给了他一巴掌。

煊深吸一口气,心里安慰自己是自己选的,努力摆出一个平静的表情,“干嘛?”

“虽然方士的主业不是收鬼,但是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警觉性?”

“什么意思?”

“谁让你们在这里乱飞的!不知道这里闹鬼嘛!!!”

“啊!!!”糖的叫声响彻云霄。

黑暗掩盖下的巨大身影也跟着惨叫。

托着煊和糖的鬼仆抖了抖,有魔神在,他俩终还是没做得了把他们从高楼丢下去摔成肉泥的坏事,乖乖托着人往旁边让了让。

小火苗很有人性的绕到了那东西的正面。

火光照亮下,那不是个高大的怪物,而是一个披着连帽斗篷的人。

只是人影拉了好长,身躯和四肢十分不协调,乍一看是很怪异。

猝不及防之下,糖抱住了煊的脖子,鬼仆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把他们俩送到了贴着墙壁的地方漂浮着。

魔神不要脸地凑了过去,“你好,鬼啊?”

兜帽将这个人的脸完全遮盖了起来,只能看见一点点下巴,和灰白长髯,发出了那一声之后,他便没了动静。

排除了摘星楼原本主人的可能性之后,魔神的说法最靠谱。

那东西愣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有人跟他搭话,忽然嘿嘿笑着要跟魔神握手,“你好你好,在下徐衣涪,是这里的主人,请问您是来打扫的吗?”

这个声音正常很多,糖探头探脑地看了过去,被煊按着眉心往后推,“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