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天空还是艳阳高照,今日的却是死气沉沉。

海面和船只,都笼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色。

像熄灭冷却的柴灰,泼洒在世界。

一大早,庞大的船队分成两拨,向不同的方向驶去。

一拨是李相夷和小笛飞声,率领的三万二营地主力,加东联海帮收编的两万七人,以及押解的作恶多端的八千囚徒。

航向是野港营地。

另一拨是南宫弦月领的八千自己人,同秋黎率领的两万五东联海帮众徒,加三百二十四名姑娘。

航向是瀛城东渡口。

一路上风平浪静。

南宫弦月却面色严肃,一点也不敢懈怠。

刚调舵转向的时候,就下达了吩咐。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加强戒备。”

“尤其是放哨的,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此段航程只需花上大半日,距渡口不算远了。

而渡口靠近城池,船行得越近,也就意味着越危险。

毕竟朝廷的军队,驻扎在城内。

对东联海帮归顺正道的态度,目前尚未可知。

这一不小心,是很有可能擦出火星子的。

再者,瀛城内潜藏了其他江湖势力,也未可知。

整个航程,他腰上都挂着铜制千里镜。

此镜为长筒样式,内嵌了透光的琉璃片,可以望见人眼望不到的地方。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跃上船只屋顶,将千里镜凑到眼前观望。

大概是中午过后一会,他再一次登上屋顶,用千里镜侦察四方。

刚对准眼眶,瞳孔便蓦地一缩。

琉璃片映着远处的景象,放大在眼前。

西边一大片棕黑色的船只,如排开的人字雁群,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转向南面,也是大批的船队。

最后转向北面,仍是如此。

一副包围之势。

他心弦一提,“谁的船队……”

调整镜筒,将琉璃片中的画面,扩得更大。

风猛然惊起,扯开了垂落的旗帜,也吹凉了他的眼眸。

冷黑的豹头四方旗、明黄的双刀三角旗、浅褐的饕餮四方旗……一面接一面,应接不暇。

他眉头,皱出了深深的沟壑。

放下千里镜,他从屋顶一跃而下。

刚落上甲板的那一刻,便有各方哨岗的人来报。

“南宫公子,镜天宗、明都教……还有四方会的人,正在向我方靠拢。”

报告的人,一连说了五六个门派。

这些门派,要么是臣服于镜天宗的,要么是与镜天宗结了盟的。

加起来,大概有十万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