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见此一幕心头亦是惊骇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本受小种经略相公差遣来于少华县援助。可如今主官已死,这,这可如何是好?”

“尽管诛尽贼子,可纵如此,回去了也少不得一通训斥。”

鲁达心头亦是闪过种种念头,既震惊贼人手段凶恶,又担忧其自身前途,一时间怔在原地。

……

“周贴司,你可不能这样写?知县相公明明是城破之后,不忍抛下百姓逃亡,选择不惧危险,调遣兵力,积极抵抗,一直坚持到渭州的援军赶赴,只可惜贼将实在太狡猾,那贼首陈达更添为内练高手于混战中杀害知县相公。知县相公是为民,为百姓而死。你这写得不对!”

李吉指了指贴司所的公内容说道。

眉清目秀的小吏揉了揉眼,一拱手道:“都头说的是,倒是在下的不是,笔墨不堪合用,却是写快了。”

说罢,把刚才的揉作一团,重新换上新的公纸放在案牍之上。

周贴司本名叫做周仁,是秦押司手下的一员吏。

平日职责同样是负责处理,公务。

在一众县衙小吏中以做事严谨而小有名气。

甫一见面。

李吉就觉得此人有几分儒雅气。

可听对方说什么笔墨不堪合用,一下子,李吉心中本来升起的两分好感也就淡了下去。

他眨了眨眼,沉吟片刻:“我那里尚且有一副上等的笔墨,等会就与贴司拿来如何?”

李吉心里暗骂对方无智,明目张胆向自己索贿。

华阴县死掉主官,按照常理说三班皂吏,一应,统统都得受罚。

这厮要是如实禀告上去,恐怕又是一场事端。

周贴司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都头误会我了。笔墨我这里多的是,哪里需要都头赠予,都头此番射杀贼首立下功劳。几次挫败少华山贼人阴谋,在下仰慕许久,不知都头今晚可否赏光,咱们一起在小樊楼,小酌一杯?如何。”

“这是什么意思?”

李吉心头不解,请自己喝酒,莫非是有什么密事要谈。

“好啊。那到时候见,我就不打扰周贴司公务。”

李吉抱拳说道。

离陈达等贼人作乱已经过了七天。

按理而言,县城里的情况该早早汇报给府官,报上华州城去,只是那一日鲜血洗地,三班皂吏被杀了一个三四成来。

县衙中必须要人维护秩序,动作难免也就慢了下来。

另外。

土兵也是损失惨重,折了两三成。

而少华山的贼人一部分被李吉等杀溃,另一部分慌不择路却是没跑出城,潜伏起来。

李吉带着几个编入差人队伍的猎户,而鲁达则是带着他自己的精兵,前前后后,围绕县城清理一番。

再加上一群皂吏凑钱给李老头置办一副上等棺木等诸多杂事。

公反倒是耽误了工夫。

至于为什么是三班皂吏凑钱买棺材,而不是李知县的家人出。

原因倒也简单。

那史进宛若奔出囚笼的恶狼,杀入县衙后院,无拘男女老少,统统杀了一通,几乎把李知县的亲朋诛尽。

再加上李知县本身原因,除了一个八九岁的侄儿与一个老奴侥幸逃得一命外,再无其余亲人。

至少华阴县上没有。

为何说没有其他亲朋却是与李知县出身有一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