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可不是彩霞一个孤零零地在这里了?

贾琦道:“彩云我已经买回来了,安置在凯旋街后面的一座三进的小院儿里。那座小院儿,我原本是打算给环哥儿的,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先去那边跟彩云作伴。”

彩霞连连道谢。

她知道,这已经是贾琦看在自己为她做过的事情上了。自己的父母家人到底身上有事儿,贾琦自然不会出手捞他们的。

贾琦很忙,因为皇帝无意中得知,前朝的海商们十分豪奢,可金陵市舶司和广州市舶司每年收上来的税银并不是很多。

贾琦就道:“万岁,会造成这样的原因很简单,无非是因为我大魏的官员对海外的事情并不清楚,外加官商勾结而已。”

皇帝看了看贾琦,忽然道:“你也想跟海外蛮夷做买卖?”

贾琦躬身道:“是的,万岁。臣家中的作坊里面堆放了无数的布匹织物,臣需要把这些织物换成金钱,用来支付下面百姓的工钱。”说着,贾琦抬起了头,道:“臣也知道,宫中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绫罗绸缎白白地搁着,等着霉烂。”

皇帝一愣,道:“哦?你肯定,你能做到?”

贾琦道:“臣的确知道。只需要万岁给臣一道手谕,让臣在松江口组建市舶司。”

“松江口?那不是长江的入海口吗?”

“是的,那里还有天然良港。”

皇帝的视线扫过贾琦。

贾琦和林黛玉的财政状况,皇帝当然知道。皇帝也知道,贾琦手里的那些流民,每年的人丁税都高达上千万,那么,贾琦林黛玉每年支付给他们的钱粮,至少也是这些人丁税的两倍!

也就是说,贾琦和林黛玉每年要向下面的仆役、雇工、佃户们支付的钱粮超过了两千万。

两千万,都赶得上朝廷半年的赋税总和了。

贾琦和林黛玉两个,也向皇帝证实了,百姓们离开了土地就不等于断了生计,这句话是对的。

当然,皇帝也可以断了贾琦和林黛玉的资金链,但是,那样一来,就等于是逼着贾琦和林黛玉手下的那些人去造反了。

皇帝看了看沂王,见沂王对他点头,这才对贾琦道:“罢了,既然这位,朕准了。朕给你三年时间。三年之内,你的松江口市舶司的税收必须超过金陵市舶司和广州市舶司的税收总和。”

“臣遵旨。”贾琦道,“不过,臣想跟万岁借一个人。”

“谁?”

“宫廷画师,郎世宁。”

郎世宁,宫廷画师,其实也是一位天主教传教士。只可惜,太上皇不喜欢传教士,却对他的画和他掌握的西方科学知识十分满意,而当今皇帝则把他当成了烧制宫廷瓷器的御用画师,所以,贾琦要借郎世宁身为传教士的多国语言能力,皇帝当即就点了头。

贾琦在离开京师之前,就让郎世宁以中、拉丁、意大利、法、德、西班牙和葡萄牙向已知的几座西洋商人会馆送去了信件,让这些商人半年后去松江口集合。

事实上,这个时候的松江口只是一个小渔村,好在贾琦手里的人都是做惯了建筑活的。

很快,一船船的标准模块被送到了松江口,早一步到达的林家建筑队已经将松江口规划好了,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内,一座座两层,或者是三层的木质小楼拔地而起。

同时,一座巨大的灯塔也树立在了海边。

郎世宁对此惊讶不已:“侍诏大人,您真的是一位天才!不过是短短两个月,你就让这里出现了一座繁华的小镇!不,不应该说是小镇。我的大人!应该说,这是一座城市!而且,按照您的规划,很快这里就会出现一座人口超过二十万的大城市!”

贾琦道:“不,这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提供了设想。不过,为了照顾那些流民,我的手下早就熟悉了这种活计。”

“看看这整齐划一的房子,还有这平整的水泥地,行车的车道,走人的人行道,哦,还有这斑马线,还有这天桥,这是天桥吧?”

“按照古语,应该叫他廊桥。不过,您爱称呼他天桥也可以。”

松江口才初具规模,就已经有那心急的西洋商人跑来了。这个叫做路易斯的商人看见穿着一身天主教传教士的标准服饰的时候,就急匆匆地过来,口中还用法语喊道:“神甫,天哪,我没有看错吧,真的是神甫!请问您的教堂在哪里呢?我应该去哪里望弥撒?天哪!仁慈的天主!请允许我的罪过!在这片土地上,教堂可真不好找!”

说着,又指着贾琦道:“哦,这孩子是您收养来的东方随从吗?”

郎世宁连忙跟贾琦道歉,又按住了这个激动的商人,道:“我的朋友,您太失礼了,这位可不是我的随从。他可是东方大贵族出身!还是一位高级官员!”

“什么?可是他才怎么一点高!难道他是侏儒吗?”

只听贾琦用带着明显的意大利口音的法语道:“我并不是侏儒,我今年只有十三岁。”

“什么?只有十三岁?”

郎世宁道:“这是这片土地上的传统,在两千多年前,他们就有十二岁的宰相了。”

那个商人连连道歉,并且迅速地自我介绍。

原来他也是个贵族,一个男爵的小儿子,因为家中的领地注定了是要由他的大哥继承,所以才远赴东方,这片传说中的黄金乡。

贾琦看了看郎世宁,然后用中说道:“对于你们来说,这里的确是一片满是黄金的土地。但是,没有诀窍、没有人指点的话,你们只能在金山面前拿走几粒金沙粒。”

路易斯听完郎世宁的翻译之后,两眼发亮:“尊贵的大人,您能指点一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