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珏转身就带林西月去了,刚走上楼道一半的距离,林西月越过竹板地面抬头就看到站在房门前的秦王,脚下忽然就好像坠了千斤重,定定看了一会儿秦王,秦王就好像知道林西月会从这里出现一样,似乎目光一直落在楼道口,等林西月发现的时候,抬头就迎上了秦王的目光。

安珏还不直觉只往前走,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身后好像没人了,转头一看,林西月正慌慌张张的从楼道跑下去往门外去,安珏回头看了眼秦王,秦王没反应,安珏犹豫了会儿扭头追林西月去了。

“你跑什么啊?”安珏毕竟会武功,只一瞬就将林西月拦在门里面,林西月想打开安珏横在身前的手,可安珏左手放开右手又抬起来了,林西月急道:“让开。”

“你跑了郡主怎么办?”安珏知道林西月不想看到秦王,不过秦王也真是,明知道林西月见不得他还要故意等在门前,现下又要安珏来哄,真的是……

被安珏一提醒林西月有些犹豫了,如今除了她确实没有人还能去做这事,原本林西月想赌气不去就让秦王逼不得已只能低头去做,可回头想了想林亚休,还是放弃了这个报复的机会。

看林西月有些踌躇了,安珏趁热打铁道:“殿下都能无动于衷,你又何苦非要搞得自己这么难堪?你就当没殿下这个人不就好了,殿下又不会吃了你,就算他真的想做什么,不还有子湛嘛?”

安珏只是随口一说,可林西月却听进了心里去,此话其实说的蛮中林西月的心,秦王能没事人一样,她为何还要做那个被情爱伤透的懦夫?上一世的教训还不够么?

整理了下情绪,林西月收起慌张模样,朝安珏定定道:“走罢。”

“好勒。”安珏见林西月掉头了,咧嘴一笑,没想到他安珏竟然在口才方面还有着不小的天赋啊,他以前都没发现呢。

再次看到林西月时秦王发现了她眼中似乎没有了先前的情绪,只是淡淡的,静静的从他面前走过,连礼也没行一个,话也没说一句,就好像当他不存在一般。秦王叫住安珏:“你跟进去做什么?”

安珏这才反应过来,林西月正好关门,安珏回头的一瞬险些背着脸撞上去,只听到轻轻一声‘碰’,安珏惊得忙后退了两步回头看着秦王不好意思的笑笑:“没留神走过了。”

林西月自上一世之后才开始接受这世上果真有怪力乱神一说,慢慢走到萧兰儿榻前,林西月静静看着她,她似乎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并没有什么异常。萧兰儿人在秦王府好好地怎么就中了邪术?林西月左想右想皆无法解释,最后想到谆王,心下怀疑着难道早在林亚休救出萧兰儿之前,谆王已经寻了道士给萧兰儿种了邪法?

谆王府上竟有这等异士?

林西月将萧兰儿轻轻扶起,按照安珏的交代仔细查看,特别是手腕、脚腕以及脖子还有头上这几处,其他三处都能一眼看清,只剩下头顶,因着满头青丝太过繁杂,林西月低着头翻看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找到,直到夜间安珏送了饭食进来,林西月才抬起头来,只听清脆一声,林西月颈后骨头都硬了,安珏忙过去扶她:“用点晚膳歇会儿罢。”

林西月头已经不太好动,只能闭闭眼表示认同,跟着安珏过去随便吃了先,林西月回头又坐到床榻边上去给萧兰儿翻,安珏劝道:“不着急,这种邪术耗时长,郡主能等的。”

林西月依旧翻着,“郡主能等亚休不一定能等。”

“对啊,还有林亚休呢。”安珏探头看了看问:“只剩下这一处了么?”

林西月应:“嗯,其他地方应当都没有问题。”

安珏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别人,走过去坐到床榻边上,看着林西月辛劳的样子,道:“要不我来?”

林西月抬头,安珏耸耸肩道:“反正也没别人,我就看看头发里没看别的,不至于辱了郡主清誉罢?”

林西月翻了好几个时辰都没看到什么,安珏现下自动请缨林西月有些犹豫,可想了想只要她们两个谁都不说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过就翻翻头发,确实没什么,林西月点点头,安珏见状笑了,忙伸手上去,林西月站起来道:“你来翻罢,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

两个人又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就在安珏也快绝望的时候,忽然安珏眼前一亮,腾出一只手朝林西月直挥:“你快来看,看看这是什么?”

林西月一瞬来了精神,忙走过去低头靠近下细一看,就在萧兰儿后脑靠近脖子两寸的地方有一支透亮的细针,细到犹如头发,而且只高出头皮一丁点,隐秘非常,也难怪林西月翻了一个下午也没能找到,至于安珏也不过是侥幸。

“别动。”林西月一把按住安珏正欲将其抽出来的手,“你以前见过?”

安珏看着林西月摇摇头。

“那你还敢动?”林西月气得瞪了安珏一眼,安珏讪讪收回手,“去叫你师兄过来。”

“哦哦,是是。”安珏将萧兰儿放回榻上,转身就去找寒智封,刚打开门发现秦王还站在门外,安珏先是有些惊,然后忙喜道:“王爷,邪物找到了,就在郡主头顶上,有一支细针,您进去看看?”

秦王往屋里看了一眼,林西月早听到了安珏的话,可林西月还是没有回过头来,只当没听见一样,拿了条雪白的丝娟浸湿了给萧兰儿擦脸,秦王点头:“嗯。”

安珏等秦王进了屋转身就跑出去了。

秦王走到榻前看着萧兰儿,林西月虽然表面镇定可心里却好像有只鼓在捶一样,突突震个不停。周遭氛围又安静,林西月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越来越深,她努力当做秦王不存在,可是他明明就在,怎么能忽略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