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沉声道,嬷嬷忙笑道:“还是太后想的周道。”

秦王比谆王早一步入宫,英大人听说谆王和一干幸存的大臣一道进了宫,心里有些疑惑,回头和贞大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也领着外院幸存下来的大臣们一起进宫去,今晚必定要和谆王讨个说法,就算不为自己今夜担的惊受的怕,也要为外院中不幸罹难的一干同僚揪出幕后主谋!

太后这边嬷嬷刚走,一名宫婢就急急忙忙从外头进来,太后拧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宫婢扑通跪下去,哑声道:“刚巡防营首领贞大人来信,说是章国公府上嫡长子没了。”

“什么?”太后吓得手一软,彩陶杯坠地,险些昏厥过去,侍候在侧的宫婢忙扶住太后,给她拍背顺气,“太后娘娘节哀啊!”

“常儿啊,哀家的常儿啊,怎么好好地就没了?”太后仰天大悲戚,霎时间老泪纵横,“常儿怎么没的?你赶紧和哀家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贞大人说,今日谆王府上设喜宴,邀请了朝中大部分官员,章大人就在其中。不幸的是,喜宴上有歹人混进其中,后来又不知为何发生了火灾,章大人就这么……”宫婢低头瑟缩着,生怕太后一个震怒把她给牵连了,太后一边听着,沟壑长纹的眼角又淌出一道泪水,太后几乎哑声叫道:“扶哀家去御房,哀家倒要看看,这李秋寺到底长了一颗心是黑的还是红的,怎么就能下这狠手,哀家平日里待他不薄,他怎么就敢把手伸到哀家母家这里来!早知道他是这种狼心狗肺人,当初其贵妃怀他的时候,哀家就该送他们母子直接去黄泉路上,反倒省了如今的心来!”

宫婢搀着太后不紧不慢出了宫门,上了轿撵,不一会儿就到了御房。御房里皇帝也是气得甩茶杯,太后一进去就看到一地的碎茬子,白公公正指挥者手底下小太监拾掇。

皇帝见到太后来了,纵是再生气也得端出一副好脸色来,从案走下来,绕过地上跪着的谆王和秦王,忙扶住太后:“母后怎么来了,这深更半夜的,不好好休息,若是路上招了风可真是折煞儿子啊。”

太后哪里管的了这些,往地上谆王看了一眼就走过去,皇帝忙扶着,生怕太后一个踉跄摔下去。

“李秋寺你好狠的心啊,朝中那么多的大臣,如何就都碍着你的眼了,非得给你活生生都坑杀了去。你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哀家?”太后指着谆王的头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皇帝听了,纵是心里认同也还得安抚太后,“母后,谆王的事还没有定论,若是母后实在挂心,就先跟御房坐着吧,等儿子把事情理清楚如何?”

“还用得着理吗?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此事除了他李秋寺还能有谁?不过就为个女人,就值得你这么容不下宥之?若是哀家也和你一般小肚鸡肠,你以为你和其贵妃还能活到现在?说起来其贵妃已经去了西凉封地是吧,哀家还真想把她召回来,好好问问她是怎么教的儿子,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太后一口气说了好些,皇帝忙吩咐白公公端了茶来,皇帝给太后拍背顺气道:“母后先坐坐,别给他们气坏了身体,儿子实在忧心啊。眼下大臣们伤亡惨重,这里头还有一=绑子事情,儿子也焦头烂额着,母后就算是为了儿子也要好好保证自己才是。”

太后一听,想起皇帝素来身子骨也不好,看他一脸疲惫模样,现下虽然不解气,可还是该依着皇帝才是,于是这才堪堪由着皇帝扶到一旁的设下的软榻上歇着。

“母后冤枉啊,儿臣也不知到底是何人竟敢在谆王府放肆,宥之是儿臣的侄子,儿臣怎么狠得下心这么做啊,还请皇兄和母后明察!”谆王说着朝地上狠狠磕了一头,“母后不知道当时的情形,若不是儿臣反应及时,只怕儿臣和白大人一干老臣也……”

“哼,说的倒是好听,怎么就你脱身出去了?宥之怎么就偏偏被困在院子里头了?”太后冷着脸问。

谆王忙解释道:“回母后,此事真不是儿臣做的。宥之的身手想来皇兄和母后都清楚,若说这世上有谁能伤的了宥之,儿臣都是不信的。当时的情形,宥之原本也是可以随着儿臣一起到后院避难去的,可是儿臣也不知道为何,宥之偏偏就站在院中不肯走,儿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宥之,谆王说的可是实话?”皇帝冷声问秦王,秦王抬眸看了谆王一眼,点头应道:“回父皇,儿臣当时确实有事所以没有抽身。”

“宥之,你何必为他说话?若是有什么委屈尽管和哀家说,哀家必定为你寻回一个公道!”太后心疼的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换身衣服的皇孙,只见他一身污秽,脸色也极显疲惫,太后回头忙吩咐白公公,“赶紧给宥之赐座儿,哀家可怜的孙儿啊,折腾了一晚上连口气都没能歇还得来宫里跟你父皇汇报。你父皇眼里只有朝政,可哀家不管那里,哀家只知道自己的孙儿不能累坏了!”

白公公得令看了眼皇帝,皇帝知道眼下说什么都不能拂了太后的意,于是点点头示意白公公去办了。

秦王得了赐座,皇帝也就着太后身边坐下,于是御房中就只得谆王一人跪在堂中,太后正要发难,白公公从外间进来,朝皇帝拜礼道:“皇上,白大人在门外求见。”

皇帝皱眉,“这么晚了,他们不回去好好歇着,还嫌一天折腾的不够呛吗?”

白公公颇有些尴尬,道:“白大人说,知道谆王此刻肯定守皇上和太后的训斥,所以一定要为谆王求个情,若是皇上和太后不召见他们的话,他们就要在御房外长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