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仿若春节大年夜时会偷偷蹲在墙角下往院子里偷放炮的顽童。

温兮慢跑的动作顿了下,弯腰蹲下去系好了鞋带,在同学们跑过去又来回看她们的时候,她起身,然后纤腿跨出,一步一步,越来越快,越过这些人,绕过这些人,快跑了过去。

然后扑过去抱住秦鱼。

一头青丝飘扬,撩动旁边花树指头乱颤。

那么长的队伍,那么多的班级,那么多的学生,男男女女都在一瞬间...

“哇~~~”

哇,的确很该哇,因为这个人是温兮。

有什么比跟挚友阔别一年以为不再见,或者再见已成年却非往昔更伤感的事吗?有。

那就是渐渐把对方遗忘,重新接受他人在自己生活里的驻足,然后再不断遗忘。

新的朋友,新的同桌,新的陪伴,一起读,一起打球,一起看电影,一起度过高中这样美好又充实的岁月。

然后在那一场考试后各奔东西。

人生本就是一种过程, 既是过程, 必有得失。

得失取舍,必有疼痛。

还好,这位唯一让她乐意一起读一起打球的挚友来了,只用了一年时间, 就从那偏僻的小县城来到她所在的地方。

温兮无暇顾及其中的难度大小, 只知道这其中有一种承诺。

亦是年少时的盟约。

她说她会来,就真的来了。

————————

温兮放开秦鱼, 眼眶还有些红, “暑假的时候,我回去过, 可你跟阿姨叔叔他们都走了, 我知道你可能来了,又不太确定。”

秦鱼双手负在身后,轻笑:“我觉得你只是在等我一个惊喜。”

聪明如温兮, 早该通过旁枝末节猜到一些的,只是不确定秦鱼可以这么快来。

她比她想象的更优秀,也更看重她们的友情。

友情跟爱情不同,爱情可以单恋,友情若是只有自己一人视之为友,那会及其孤单, 甚至显得可笑。

她该有多庆幸自己十七岁以来唯一认可的好朋友也把自己看重。

“是, 很大的惊喜。”

温兮抬手缕了耳畔垂落的发丝,低眉浅笑, 却忽一怔。

因为秦鱼后面冒出一个人来。

那人很突然就要拍秦鱼的肩头。

没拍中,因为秦鱼侧开一步,跟温兮站在一排, 抬眸看向后面的人。

是个不高不矮的少年,大概也是十七八岁, 脸上还有些顽劣, 他收回悬在半空的手, 打量了下温兮, 嘿嘿一笑。

“哇,我说小鱼美女你为什么不理我呢, 原来是急着来见你的小美女朋友啊,果然啊,美女还是跟美女做朋友的。”

这人太轻佻,眉眼也有股权贵阶级无所忌讳的猖狂。

温兮微微皱眉, 看向秦鱼, 朋友?应该不是。

的确不是, 秦鱼没说话,但温兮的班主任柯秋然来了, 如果说他对贸然冒出的秦鱼有点从骨子里油然而生的戒备跟疑惑,那么对这个少年就是实打实的反感了。

他正要说话, 招生办主任曹江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到他们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