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两边鬓发已经变白的太子,李隆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太子乃国之根本,不可轻易废立,况且现在整个大唐刚刚经过战乱,更不能草率地废掉太子。

“起来吧,朕骂你,是想让你清醒点。”李隆基实在不忍自己这个年近五十的儿子,再跪在自己的面前哭了。

他摆摆手,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做了十几年太子,兢兢业业,谨慎稳重,朕都知道。朕也绝对不会轻易废掉你的太子之位。朕只是希望你,身为太子,需要拿出更多的容人之量。而且,你要记住,没有当初广平王的以命和叛军对抗,就没有我们现在!”

李亨现在全身都在冒冷汗,李隆基说了什么,他完全听不进去,只是僵硬地麻木地连声说“是是是是”。

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李隆基心中烦躁,再想到李豫的英武果断,李隆基更佳觉得没有可比性,大手一挥,让李亨退下。

李亨缓缓起身,嗫嚅道:“父皇,那张良娣的事情.......”

“你竟然还敢提?!张良娣给你吃了什么迷药,让你对她如此言听计从?”李隆基愤怒地抄起桌上的本、笔、砚台,统统砸到李亨身上,“给朕滚!”

“是,父皇。”李亨用手护住脑袋,边后退。

高力士送他出了紫宸殿。

李亨悲愤地看向高力士,“高公公,父皇为何如此厚此薄彼?”

高力士看着太子额头上的淤青,长长地叹了口气,“哎,太子,陛下年纪大了,您就多多包容些。”

李亨一听,顿时笑了。

他怎么蠢到去和李隆基的贴身宦官去诉苦?

对着高力士拱了拱手,“多谢高公公指点。”

另一边,张良娣在太子府中,坐立不安,时不时让宦官去打听皇宫里的情况。

等到她几乎要望断秋水时,终于有个小宦官,小跑着冲到了院子里。

“太子回来了。”

对着铜镜迅速整理妆容,张良娣提起裙子,踩着小碎步,朝着太子府门口走去。

正好碰见了太子,从马车上下来。

“太子,父皇怎么说?”

太子看到张良娣,闷闷地嗯了一声,只顾着自己往前走,也不等张良娣。

张良娣只得提着裙摆,再次追着她。

回到屋内,李亨屏退众人,只留下了张良娣。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李亨抬眼冷冷一瞥,“怎么,连个热的茶水都没了?”

“有,当然有!”张良娣,连忙亲自给太子倒上了一杯热茶水。

“殿下,请喝茶。”张良娣双手把茶奉给了李亨。

李亨接过,拿起茶杯,脸上怒色顿起,把茶杯摔到地上,抬手就给张良娣一个大嘴巴子。

“你想烫死孤啊!”

巴掌声和茶杯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张良娣捂住被打疼的左脸,含泪看向脸色铁青的李亨。